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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贺浮白诚挚的眼神,我心头阵阵酸涩。
我没有回应,贺浮白倒也洒脱。
如今运过来的绣品你到底打算如何
其实我心里也是没底,若说有钱,定然是盛京的达官显贵,可我向来是他们看不起的。
当年天子见到大婚服饰,曾笑言我是妙手娘子,就挂着这个名头竞卖这些绣品吧。
贺浮白想阻拦,然而话到嘴边终是没有开口。
他自江南来,惨状历历在目,他知道我的做法或许会引来天家不满,给自己招祸事。
放心,我陪你。
江南水患消息已经传到了盛京,不少贵人都担心今年没有最好的料子做衣裳。
我委托盛京最大的绣坊,对这一批料子进行竞卖,所得利润二八分账。
毕竟有妙手娘子的名头在,竞卖当日,绣房几乎被各世家小姐夫人们围满了。
看着一匹匹料子竞出高价,我与贺浮白的心中逐渐松了一口气。
就在料子卖出不到一半之时,绣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过几日不见,江怜月已经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看来萧砚之为了她肚子中的孩子,还是趁萧王妃尚未回来先将她纳入了王府。
各位夫人小姐,你们莫要被江南来的宵小骗了,什么妙手娘子的绣品,不过是萧王府弃妇与她姘头圈钱的手段罢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停下挑选布料的双手。
什么萧王府弃妇名头也是假的
这不是骗人吗哎哟,这都骗到我们官家夫人头上了,还真是胆大妄为。
弃妇,可是被一众山匪强暴的江南小吏的女儿她这几年在萧王府吃香喝辣,怎么可能做绣活,报官,必须报官。
我之前就怕众人因为我的身份影响买卖。
特意戴了面纱过来。
如今场上一片混乱,也由不得我不出面。
贺浮白将我护在身旁,朝我摇头。
从他听到他们的话,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肃杀的状态。
可眼前都是女眷,他又能如何呢
我是该叫你世子妃还是江小姐呢我与萧王府的婚约作罢,你比任何人都知道缘由,至于妙手娘子的名头,官家亲口所定,你若不信进宫问一问便可。
我知道今日不能退,若是退了对不起江南赶工的绣娘,对不起被大水冲毁家园的百姓。
料子是妙手娘子织出来,还是她的徒子徒孙织出来的,这重要吗各位夫人闺秀自是见过好东西的,难道一眼辨认不出
我不愿多提萧王府,无论我说什么,终究是有伤萧王府的颜面。
为了王妃,我也不能将明旨的事情说出来。
天家若真的赐了你妙手娘子的称号,圣旨何在不说圣旨,御笔亲书的牌匾总有一块吧。
至于弃妇,你不就是要跟着江南的情郎私奔吗前些时日趁世子和王妃不注意,偷偷变卖萧王府产业,你这样的下贱货,还想骗多少人
江怜月腰间挂着萧王府的玉牌,众人面面相觑,小声私语,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厌恶更甚。
江怜月,你也曾是江家嫡女,怎能如此信口开河
她的嘴角轻扬,眼眸中盛满恶意。
夫人们,你们高价买品行如此恶劣之人的织品,穿在身上不觉得恶心吗
她一个被山匪玩烂的下贱坯子,将众位玩弄股掌之间,大家不觉气愤吗
江怜月大声蛊惑众人,瞬间群情激愤。
我想解释,然而现场已然混乱。
脏女人的东西,怎配穿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
这是要将其面当作冤大头,我们是被萧王府弃妇和她的姘头骗了呀。
刚刚还对我们的东西爱不释手的众人,瞬间换了副嘴脸。
有些激进的拿起了剪子就要毁掉贺浮白辛苦带来的江南希望。
我情急之下,连忙上手去阻止,瞬间手心被剪刀划破,鲜血流出,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住手,谁允许你们这般侮辱萧王府的大小姐
带着愠怒的女声,让我背脊轻颤。
这般紧要的关头,萧王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