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油灯未点。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泥土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
黄雨柔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盖着薄薄的、带着补丁的被子。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侧的土墙，被子被拉到了下巴处。
夜很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院子里偶尔传来的，宋玉拾掇东西的细微动静。
她闭着眼，但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刚才院中那一幕。
宋玉赤着上身，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那不是庄稼汉的敦实，也不是文弱书生的单薄，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和野性的体魄。
像山里的豹子，矫健，危险，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唰——”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睁着的眼睛。
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是大山的弟弟，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
她怎么能……怎么能对他有那种……那种念头？
可越是压抑，那画面，那感觉，就越清晰。
他站在月光下，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心跳得更快了，像揣了只兔子。她用力咬住下唇，试图用轻微的疼痛驱散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吱呀——”
一声轻微的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黄雨柔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停滞了。是错觉吗？还是……
脚步声，很轻，慢慢靠近床边。
她能感觉到有人站在床前，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能闻到那股刚沐浴过的、混合着皂角和男性气息的味道，比刚才在院子里更浓烈。
她死死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嫂嫂。”
宋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近，带着一点刻意压低的磁性。
黄雨柔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唔……”她吃痛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
撞到的是宋玉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已经俯身靠近，一只手撑在床沿上。
“这么大反应？”宋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没有退开，反而更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你进来干什么！”黄雨柔又羞又急，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墙，退无可退。她这才看清，他已经穿上了一件干净的粗布短褂，但领口敞开着，隐约还能看到结实的胸肌轮廓。
“睡不着，过来看看。”宋玉说得理所当然，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睛上，嘴角勾起，“嫂嫂好像也睡不着？”
“我、我睡着了！你快出去！”黄雨柔声音发颤，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睡着了？睡着了还能跟我说话？”宋玉轻笑一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的触碰带着微凉，却像一道电流，让黄雨柔浑身一颤。
“别、别碰我！”她猛地偏过头，声音带着哭腔。
宋玉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没有收回，反而顺势滑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
“看着我，嫂嫂。”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你在怕什么？”
黄雨柔被迫与他对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两簇幽幽的火苗，要将她心底的秘密都烧出来。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宋玉看着她这副又怕又羞、眼眶泛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然后，在黄雨柔惊愕的目光中，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床很窄，他一躺下，两人几乎是紧紧挨在了一起。
黄雨柔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和硬朗的肌肉触感。
“你、你干什么！下去！”黄雨柔彻底慌了，手脚并用地想把他推开，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宋玉一只胳膊轻松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按住了她乱动的手。
“别动。”他的声音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朵瞬间红透，“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黄雨柔僵住了，不敢再动弹。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枕头。她觉得自己完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无赖，是个强盗！
“哭什么？”宋玉感觉到她的泪水，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点无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你……你放开我……我们是……叔嫂……”黄雨柔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叔嫂？”宋玉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点嘲弄，“大哥已经死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中了黄雨柔心中最隐秘的痛处，也击碎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是啊，大山已经死了，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她守着这个名分，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宋玉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嫂嫂，”他低声开口，“嫂嫂，曾经大哥是家里的支柱，后来是你，现在也该换成我了。”
黄雨柔身体一颤，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看着我。”宋玉突然抬起她的下巴。
“你现在在想什么。”
她被迫再次看向他，泪眼朦胧中，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里的探究和……某种期待，却清晰可见。
“我……我没想什么……”她声音细小，底气不足。
“真的没想？”宋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动作带着点蛊惑，“那为什么脸这么红？心跳这么快？”
黄雨柔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颊的温度再次升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告诉我。”宋玉的声音更低沉，带着一种诱哄，“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黄雨柔咬着唇，不点头，也不摇头。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能保护你了？”他又问。
黄雨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委屈，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看穿的羞耻和动容。
是啊，她承认，今天的宋玉，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在他废掉王二麻子手脚的时候，在她被他护在身后的时候，在她看到他扛回那只狍子的时候……她的心，确实动摇了。
“看着我，嫂嫂。”宋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有我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黄雨柔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眼神不再是戏谑，而是带着一种认真，一种……灼热。
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斥责他不知廉耻，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的沉默，她的眼神闪躲，她那越来越红的脸颊，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玉笑了。不是刚才那种带着痞气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满足和了然的笑。
“我知道了。”他低声说。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黄雨柔浑身一震，像被烫到一样，但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那个吻很轻，很温柔，像羽毛拂过，却在她心湖投下了一颗巨石。
“傻嫂子。”宋玉抬起头，手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心里有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茧，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我……”黄雨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依旧细若蚊蚋，“我不知道……”
“没关系。”宋玉打断她，“我知道就行了。”
他看着她依旧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一动，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饱满，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惊人的曲线紧贴着他，让他身体竟起了些反应。
他低下头，嘴唇凑近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吹拂着。
“嫂嫂……”他的声音喑哑，“你真香……”
黄雨柔的身体瞬间绷紧，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坚硬的触感让她又羞又怕。
“别……”她发出细微的呜咽。
宋玉轻笑一声，并没有继续下去。他只是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放心，”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带着一丝安抚，“我不会强迫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黄雨柔微微一怔，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
“今天就这样。”
宋玉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也想知道你的。现在，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点宠溺，“以后，有我呢。”
说完，他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起身，下了床。
“早点睡吧，嫂嫂。”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嘴角带着那抹熟悉的、有点坏的笑容，“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黄雨柔呆呆地看着他，脑子还有些懵。
“他……就这么走了？”
宋玉没再停留，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门被轻轻带上。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黄雨柔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还是好好的，被子也盖在身上。
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但空气中残留的他身上的味道，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低沉的嗓音，还有额头上那轻柔一吻的触感……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
她的脸颊依旧滚烫，心跳也未平复。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一片灼热。
这个男人……这个小叔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全是宋玉气息的枕头里，心里乱成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