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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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的整夜我都睡不安稳,恍惚中像是坠入一个永不醒来的噩梦。
一时是顾昀冷着脸说：「顾昭已经成了燕北的孤魂野鬼了！他已经死了！」
一时是顾昭站在满园怒放的红梅中,笑着朝我伸手。
他说：「知意,你要好好的。」
我想去牵他的手,却见满园红梅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吞没。
「阿昭——」
我满身冷汗地惊醒,却见房内恍如白昼,开窗一看,远处祠堂方向火光冲天。
我连鞋袜都未穿,疯了一样冲向祠堂。
「大少奶奶,祠堂走水了！这火势太大......奴才们进不去将大少爷带出来啊！」
我抢过奴仆手中的水桶往头上一淋,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火场。
热浪滚滚,浓烟呛得几乎睁不开眼,火光中照亮了阿昭的牌位。
我扑向供桌抓住牌位,整座神龛已经坍塌了下来。
我蜷身将牌位护在胸前,回头看来时路已是火光漫天。
我好像回不去了,阿昭。
我忍不住笑着闭上眼睛,抱紧牌位。
这样也好,我跑快一点,黄泉路上是不是就能追上你了
「沈知意！」
顾昀沙哑的嘶吼声穿透火海,他扯下披风裹住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为了他一个破牌位,连命都不要了！」
我扯了扯嘴角说：
「地府重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昀下颚紧绷,一言不发抱起我就往外冲。
横梁带着火焰当头砸下时,他转身将我严严实实罩住。
我听见皮肉烧焦的声音。
我想抬头,顾昀却死死地将我按在怀中。
直至冲出火场,冷水兜头兜脸淋了下来,我抱紧牌位咳出血沫。
滚烫的手掌掰过我下巴,顾昀的语气冷得惊人。
「沈知意,如果你想找死的话,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死了！别回头传出去说我顾家虐待寡嫂......」
他在快速地说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盯着他的脸。
他的脸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从右眼一路划到鼻梁,触目惊心。
我说：「好。」
顾昀的话音戛然而止,他顺着我的目光摸上了自己的脸,瞳孔骤然紧缩。
「沈知意,你......」
我打断了他：「从此以后,我只是顾昭的未亡人,与你顾家二房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