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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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攥紧了我右手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簪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我疼得指尖发颤,拼命挣扎,手却被死死按住。
「不是想他吗」他低笑,声音沙哑,「我会让你永远记得。」
鲜血顺着手背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指尖。
他一笔一划地刻,刻了一个「日」字就停下了动作,似乎在犹豫。
我疼得浑身发抖,朝他嘶吼：
「顾昀！我是你长嫂！你放开我！」
顾昀仿佛受了刺激,发了狠刻完了剩下的字,每一笔都刻得极深。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终于放松了我的力道,垂眸看我手心的字。
他的手也在发抖,不知是恨,还是痛。
我盯着掌心那个血淋淋的「昭」字,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灼热又压抑。
「现在好了。」顾昀从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声音,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你每次痛的时候,想起来的都是他了。」
我用右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鲜血糊了他一脸,他脸上隐隐印出了一个「昭」字。
苏婉宁早已经吓呆了。
我盯着顾昀看了许久,半晌,我一字一句地说：
「有劳小叔了,我很喜欢。」
顾昀的瞳孔骤然紧缩,脸色惨白如纸。
我强撑着自己站起来,一步一步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我还有要事要做。
5
我跪在祠堂青砖上,盯着灵位上「顾昭」二字默默落泪。
每次和顾昀同房后,我总会来到祠堂,为我的阿昭抄经念佛,祈愿他来世万事顺遂,一世平安。
这次也不例外,即便我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疼得发抖。
「阿昭,我疼......」
阿昭向来是见不得我哭的,与他成婚多年,他几乎把我捧在手心上,细心地抚平我流放时的伤害。
每次惹我生气,他总会偷偷跑到城外,摘了满怀的芦苇,编成小兔子哄我开心。
「我们知意呀,笑起来最好看了。」
我手笨,总编不好,他去世后我试了很多次,总是落了满头的芦苇絮也没编成一个,反倒被芦苇絮进了眼,忍不住落了泪。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顾昀大步走了进来,玄色衣袖上还染着我的血迹。
「你非要这般作践自己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就跑来向顾昭赎罪」
我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顾昀再不肯叫阿昭为兄长。
我说：「我这伤不就拜小叔所赐吗就不劳小叔关心了。」
「若阿昭天上有灵,看见你在他死后这般对我,只怕要入梦教训你了。」
顾昀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
「若顾昭天上有灵,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时,他早就恨毒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顾昀掐着我的腰按在供桌上,顾昭的牌位和供品哗啦啦倒了一片——
是了,前些日子祠堂房顶漏了雨,列祖列宗的牌位都拿去修缮了,只余顾昭的新牌位在此。
如今,顾昀竟想当着顾昭的面对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想再扇他一巴掌,双手却被他桎梏。
他凑到我耳边,如恶魔般低语蛊惑：
「嫂嫂,今日是小叔做得不对,你难道不想看着我的脸,骗骗自己顾昭尚在吗」
他神色温柔,两张相似的面容在记忆中重叠,恍惚中我竟像是看到了我的阿昭。
阿昭,我的阿昭......
我泪如雨下。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掠过我的眼角。
沾了泪水的指腹揉碎在我的唇上,晕开了我咬破的血迹。
他低头吻住了我。
光裸的肩头触碰到冰冷的空气时,我才清醒了过来。
我猛地推开了他,冷声道：
「顾昀,你终究不是他。」
顾昀漂亮的桃花眼还泛着水光,骤然被推开,一下子就冷了脸,气笑了。
「行,是我顾昀犯贱了。」
「沈知意,你真是有本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