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烬雪映灯时 > 第7章 得偿所愿

江风卷起祠堂梁下的经幡,凌北时指尖拂过嫁衣上的雪莲纹,金线忽地游出衣料,在空中凝成北狄王庭的星轨图。阿厌的刀尖挑破星轨,坠落的金粉化作凌母生前最爱的梨花香。
“原来母亲是北狄巫女。”凌北时碾碎掌心血玉,那是从凤钗暗格跌出的,“用二十年阳寿换我命格。”
凌父踉跄后退,撞翻的青铜鼎中爬出二十八只金蝉——正是当年种在凌北时l内的续命蛊。阿厌的龙鳞突然暴长,斩断金蝉的刀风在青砖上刻出北狄祷文。蝉尸燃起的碧火中,浮现出凌北时婴孩时期被献祭的画面。
“三皇子好手段。”凌父忽然撕开脸皮,人皮下竟覆着北狄祭司的刺青,“可惜王后当年心软,没把你掐死在襁褓。”
凌北时扯过婚约铁券掷入火堆,玄铁遇火竟发出婴啼。阿厌的瞳孔缩成竖线,龙爪贯穿祭司胸膛时,抓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枚浸透巫血的虎符。
“南洲兵权原是用巫蛊炼的。”凌北时踩碎虎符,裂缝中涌出的黑雾凝成他麾下将士的亡魂,“父亲可知,为何您的调令出不了瞻京?”
祠堂梁柱忽然崩裂,三百亲卫破窗而入,玄甲上皆刻着反写的“时”字。阿厌甩出染血的婚书,北狄文字在火光中重组成南洲军令:“今日斩旗者,赏金千两。”
混战中被斩落的经幡突然缠住凌北时脚踝,将他拽入暗室。阿厌劈开密道追去,却见十八盏人皮灯笼照亮记墙命牌——每块都刻着“拓拔厌”,最早那块还粘着干涸的胎发。
“你以为自已真是皇子?”凌父的幻影浮现在血池中,“不过是王后与巫医造的容器。”
凌北时突然割开掌心,将血抹在阿厌心口龙纹。鳞片剥落的剧痛中,北境地图渐次消融,露出底下陈年鞭痕——正是七年前他为凌北时偷药受刑留下的。
“阿时!”阿厌徒手捏碎命牌,飞溅的木刺在凌北时颈侧划出血线。血珠坠入血池的刹那,池底浮起具冰棺,躺着与凌北时容貌一致的少年,心口插着北狄巫医的金针。
凌北时抚过冰棺上的铭文,忽然低笑:“原来我才是那个容器。”他反手将金针刺入自已眉心,巫血顺着经络游走,“母亲用双生子的命换来的傀儡,父亲可还记意?”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祭坛。二十八星宿方位嵌着带血的乳牙,中央太极图赫然是南北兵符熔铸的。阿厌的龙爪扣住祭坛边缘,鳞片在阴阳鱼眼处剐出火星:“用江山为炉,倒是好算计。”
凌北时拽过他的手腕按在离位,自已踏入坎宫。鲜血浸透卦象时,祭坛升起丈高火焰,将两人身影吞没。烈焰中浮现出北狄王庭的壁画——画中巫女怀抱双生子,脚下踩着南北疆域图。
“解药在火里。”凌北时撕开染血的婚书,焦糊的北狄文化作蝶群扑向阿厌,“吞了这虚妄江山,可医你的真龙渴。”
阿厌突然咬破他唇瓣,将涌出的血珠哺入太极图。阴阳鱼急速旋转,熔化的兵符凝成把匕首。他握住凌北时的手刺向心口,刀尖触到龙鳞时化作桃花枝:“当年江心折的,早该送你。”
祠堂轰然倒塌时,凌北时望见阿厌腕间龙鳞褪成朱砂痣。晨光穿透残垣,照亮地宫深处泛黄的素笺——是凌母绝笔,泪痕晕开的墨迹写着:“愿吾儿焚此乱世,得偿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