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头版刊登理查德丑闻那天的清晨，我正用牙刷搅动老太太的"还魂酒"——宿醉后这比牙膏管用。艾玛突然举着平板电脑冲进卫生间，差点让我吞下牙刷。
"他们用了你的锁骨特写！"她手指颤抖着放大照片。
确实是我。玻璃房里的侧影，理查德的手指正划过我裸露的锁骨，配图说明写着："华尔街精英的东方物化游戏"。摄影师完美捕捉了射灯在我皮肤上形成的光晕，像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la夺过平板："操，这角度把我拍得像你的情妇。"
"我们确实是。"我吐出薄荷味的泡沫。
老太太的收音机正在播报新闻。理查德名下的三家画廊遭突击检查，警方查获的地下影像涉及多个未成年艺术家。艾玛的名字被隐去，代称为"蒙大拿籍受害艺术家a"。
"蒙大拿？"la挑眉，"我还以为他们会写'金发尤物'。"
门铃在上午十点响起。记者凯特·陈举着录音笔站在"福记楼"门口，她的普拉达西装与油腻的餐厅门帘形成荒诞对比。
"姜先生，谈谈作为'东方情欲符号'的感受？"她目光扫过我松垮的睡袍领口。
老太太突然用烟杆挡住镜头："要采访先点菜。今日特价是'华尔街吸血鬼炒饭'。"
凯特最终得到了十五分钟采访时间，代价是吃掉三人份的麻辣香锅。当艾玛展示锁骨下的淤青时，这位华裔女记者的录音笔差点掉进红油里。
"所以你们三人"她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移动，"是共通受害者的关系？"
"是共通生存者的关系。"la往凯特碗里倒了过量花椒。
采访见报后，"福记楼"突然成了网红打卡地。游客们举着自拍杆涌进餐厅，点名要"壮阳海参睾丸汤"。老太太的金牙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她趁机把普通猪骨汤卖出了松露价。
"小白脸，"她边数小费边对我说，"你比招财猫好使。"
第三天，艾玛的前男友马克出现在餐厅。这个蓄着山羊胡的所谓"纯粹艺术主义者"，用叉子戳着我面前的麻婆豆腐说：
"你们把私人情欲包装成社会运动，真他妈天才。"
la的筷子尖抵住他喉结："再往前半英寸，你就尝到真正的东方穿透艺术了。"
马克却转向艾玛："记得你说过什么？'真实创作不该掺杂私人情感'？"他讥笑着展示手机里艾玛的旧推文，"现在你靠卖惨上头条。"
艾玛的叉子当啷掉地。我端起那碗已经被记者拍照五十多次的"还魂酒"，浇在马克头上。
"现在它是行为艺术了。"酒液顺着他胡子滴到《纽约时报》的报道上，模糊了理查德的脸。
下午我们去了艾玛在切尔西区的工作室收拾画具。理查德保释后，这里显然被人翻检过——画布被刀割裂，调色板上的颜料凝结成血痂般的硬块。艾玛跪在地上拼凑碎片时，la发现藏在空调滤网里的备用u盘。
"他漏了这个。"la晃着银色的小物件，"要交给凯特吗？"
艾玛突然抢过u盘砸向墙壁。塑料外壳迸裂的声响中，她第一次放声大哭："我受够了当受害者！"
当晚，我们在空荡荡的工作室用摔碎的画框生火。火光映照下，艾玛的金发像融化的黄金，la的纹身随肌肉起伏仿佛有了生命。我口袋里的两个避孕套被烤得发烫，却没人提起它们。
凌晨三点，工作室的门被踹开。三个亚裔打手站在走廊，领头的用流利上海话说：
"姜先生，理查德先生邀请您喝咖啡。"
la的反应快得像只野猫。她抄起滚烫的火锅汤底泼过去，为首的打手——后来知道叫李——惨叫时居然骂了句浦东脏话。
"操，还是老乡？"我趁机抡起画架砸向他膝盖。
混战中，艾玛用破碎的相框玻璃抵住李的颈动脉："告诉理查德，蒙大拿女孩会用阉牛的方式处理人渣。"
警察来的时侯，我们正用画布绳索捆住三个打手。la在李口袋里发现张儿童照片，背面写着"爸爸早点回家"。
"妈的。"她扯下李的领带塞回他口袋，"下次接活前想想女儿。"
这场闹剧最终上了《纽约邮报》八卦版，标题是《情欲三角恋大战华尔街》。凯特·陈的追踪报道则严肃得多——她挖出理查德与某参议员的资金往来，暗示案件可能涉及更高层权贵。
老太太看完报纸，往我们每人碗里夹了个鱼头："吃聪明点，下面该吃风暴了。"
鱼眼珠在汤里浮沉，像窥视着未来的水晶球。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我母亲在上海的住址门牌，拍摄于三小时前。
薄荷糖在舌尖化尽。口袋里的避孕套已经过期，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