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亦行最后还是光明正大地又旷了一天工。
他也不想的，主要是这大早上起来，人难免会产生一点冲动。
自己都还没做什么呢，方恕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了，他想看看方恕更紧张的时候能成什么样。
对待靳亦行提出来的要求，方恕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察觉到视线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靳亦行，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轻声问了一句，“要做吗？”
这他妈谁能忍得了。
靳亦行摸了两天鱼，最后还是被人给揪回去了。
对于他这个偷懒的行为，程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靳亦行收拾一下，晚上跟自己一起去参加个酒会。
程总日理万机，天天都挺忙的，所以靳亦行能看到他的时间其实很少。距离他俩上次见面，好像都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了。
程晏这次到a市来，倒也不是他突然心血来潮，而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对于应付这种差事，靳亦行早就是驾轻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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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程晏有点奇怪。
身处在这个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程晏很少去和人应酬，反而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吧台上调制好的酒。
不过程总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就算他不找别人，也还是会有大把的人跑过来和他寒暄。
程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只不过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不耐烦。
靳亦行觉得纳闷了。
恒汇想要打开在a市这边的市场，就算程晏性子傲，他不愿意放下面子去和那些人打交道，但人家都已经上赶着凑过来了，程晏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站在程晏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被这么一连串的敷衍下来，脸上的笑都有点挂不住了，靳亦行赶紧随口找了个理由把人给带走了。
程晏任由靳亦行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在站定后，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靳亦行，开口反驳道：“我没喝多。”
靳亦行刚刚随口找的理由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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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你没喝多。”靳亦行敷衍地点着头，然后转头去看身后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轻轻皱了下眉，“程晏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
太不对劲了。
靳亦行和程晏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但这么大半年的接触下来，他多多少少对程晏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这位商界奇才和传闻中一样，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对他都是些正面评价。
他所获得的名望和成就，别人拍马都及不上，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靳亦行每次看到程晏的时候，总觉得和他隔着个辈分一样。
这种人太牛逼了。
他强大，自信，有着目空一切的掌控力。
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
程晏性格是冷淡了一点，但他没什么恶劣的习性，脾气也不算坏。
更何况在这种场合，就算是有，他也不应该发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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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靳亦行斟酌了一下，最后想出来了一个词。
他至少应该得体一点。
但程晏刚刚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得体。
显然程晏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还很困惑地问了靳亦行一句，“我怎么了吗？”
算了，别人怎么样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靳亦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程晏看了靳亦行一眼，又很快地垂下了眼皮，他晃了晃握在手里的酒杯，最后仰头一饮而尽。
头顶璀璨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程晏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都开始出现大片的重影，他收回了视线，但发晕的脑子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脸颊泛起的热度直冲头顶，烧得他神智更加不清明了。
挺直的身姿懈了下来，他随意地倚靠在墙边，模样看上去也带了几分懒散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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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很少会在人前露出这一面，靳亦行稀奇地盯着他多看了好几眼。
“程晏…”
靳亦行开口，本来打算说程晏要是不想接着待了的话，他们俩干脆直接就回去算了。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又被程晏给打断了。
“你为什么总叫我的名字？”
“啊？”靳亦行倒是懵了一下，“不叫你名字，那我叫你什么？”
他看着程晏，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程哥？”
程晏皱了下眉，觉得这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有些泄气地说，“算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回去吗？”沉默了几秒，靳亦行还是把刚刚没说完的话问出来了。
“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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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凝眉，很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得。
程晏这是彻底喝多了。
不太想和这么醉鬼接着耗下去，靳亦行干脆伸手夺过了对方手里的酒杯，直言道：“回家啊，还能回哪，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程晏只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靳亦行觉得有点头疼，“那我在这给你开个房间行吧？你先上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程晏又含糊地应了一下。
很模糊的一个语气词，让人猜不清他的想法。
反正靳亦行就当他是默认了。
“还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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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喝多。”
行行行，没喝多没喝多。
“我真没喝多，”程晏小声嘟囔了一句，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我就是…就是有点累。”
虽然还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冷硬打扮，但程晏面上的神色却放松了不少，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详着那杯猩红的酒液，垂眸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些落寞。
“我有时候真觉得挺没意思的。我处理恒汇在这边的烂摊子，连轴转了两天，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还要到这个破地方来参加酒会。”
程晏说着说着，又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太没劲了，你懂吗？”
靳亦行正喝着饮料呢，听到程晏这话直接就被呛到了，他不自在地咳了两下，“咳、咳…对不起啊。”
程晏处理的那点烂摊子，好像还正好是自己搞出来的。
程晏呼出了一口浊气，“跟你没关系。我就是…”
处理这个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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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程晏很少会展示出自己的负面情绪，所以靳亦行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新奇。
不过程晏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的，靳亦行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劝比较好，他一时之间还觉得有点棘手。
可能是酒喝的有点多了，程晏说话时的嗓音都很低，还带着点令人沉醉的喑哑，“靳亦行，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
靳亦行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羡慕他干嘛？他都要羡慕死程晏了好吧。
“你好像总能过得比别人好。”
靳亦行轻啧了一声，“程总，你这话说得就很没依据了啊，我哪儿过得好了，前两年穷的要死你也不是不知道。”
程晏沉默了几秒后，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了。你就当我不清醒乱说话吧。”
这段时间程晏是真的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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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以往忙碌的生活没什么不同，但他在少许休息间隙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
他翻看着靳亦行的资料，又觉得自己这个窥伺他人的行为很没有道德。
但程晏觉得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又继续看。
看到对方过于丰富的经历他不免有些咋舌。
但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有趣。
他的经历有趣，人也有趣。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总能让自己重新过得很好。
但看到靳亦行这个过于混乱的私生活的时候，程晏又禁不住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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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形单影只了这么多年，身边从来就没有过人。所以程晏在想，可能是自己太寂寞了，寂寞到只能肆意窥探其他人的私生活作为找补。
这样不好。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听到靳亦行说送他上去休息的时候，程晏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好。”
程晏乍一直起身子的时候，脑子还有点发晕，所以身形也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靳亦行忙不迭地撂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了一下，他扶着程晏，却感觉到手底下身子都是僵的。
靳亦行纳闷了，他这么紧张干嘛。
好不容易架着人稳住了身形，但他转头的时候，嘴唇却又不经意地擦过了程晏的耳侧。
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个转瞬即逝的触碰也不会叫人过多在意。
不过程晏反应却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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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更僵了。
耳朵也是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他刚刚喝了那么多酒都没上头，但现在脸上却开始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纤长的睫毛不断发着颤。
偏偏程晏本人又佯装镇定一样抿紧了嘴唇。
靳亦行只以为他是酒喝多终于上头了。
他在这时候也松开了手，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小心点啊。”
程晏含糊地应了一下，眉毛却皱得更紧了。
他脑子烧糊涂了吗。
就算自己再寂寞，也不至于寂寞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