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自杀的巨星（六）       仰天大笑出门去，出门在外要小心

周围人声都是一静，路过的人都加快了脚步。里面不乏别的剧组的演员。
“束老师真是不客气啊……”
“不是王子尧攀关系谁理他。”
王子尧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他在元晓也是老人了，比那些脸皮薄的少年稳得住场面，这也是公司器重他的原因……
“你是王明儿子？”舒质听到了旁人的话，想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神色饶有兴致。
王子尧脸上狠狠一抽，他最反感别人提起这事，仿佛他能走到今天多亏了他爸给他安排资源。
圈里都清楚，金牌经纪人王明手里的资源基本是冲着束致来的，束致空不出档期或者没兴趣接的时候，有些综艺和电视剧就落在了王子尧头上。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王子尧才正眼看向束致旁边的人。
——未语先笑的丹凤眼，拢着眉毛有种不致人反感的矜持，鼻梁下唇角却微笑着，喜怒不定。舒质右手搭着黑色大衣，修长的手上垂着几缕头发，吻合了《杀相思》中风流男二的形象气质。
“你是什么人？”王子尧来之前没见过这号人物，不由得升起了戒备，面露嘲讽：“刚毕业的小朋友就来试广导的戏，还没学会走就想着飞了，也不怕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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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致眉头半晌没松，平日里就显得讥诮的眼眉更不掩饰不耐，看了一眼手机锁屏的时间，对舒质说了一句“走吧”，就抬步进了片场。
舒质没理王子尧的挑衅，双手插袋跟着进去，笑着回应经过打招呼的人。
少年人的身姿并不孱弱，风中像一截青竹挺直，大衣下肩宽腿长比例漂亮，再加上刚才王子尧的声音，引去了许多的目光。
“再不济人家还是跟着束致去见广导的，某人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真别说，长得挺像束致十七八岁那个电影里男主，叫什么来着…对对，《纸船时代》。出道了说不定还能吹个小束致的名头。”
“…虽然是束致带着的人，不过也太傲了，再怎么王子尧都是元晓的头部演员。束致不是最烦别人仗他的势欺人，我看这新人啊，悬喽。”
进了剧组，广导在专注地看一场打戏，已经拍了十来遍，现在才算是勉强过了。他注意到束致和昨晚上那个少年走进来，顺势让现场休息，迎了过去。
“来的正好，看过剧本了吗？”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舒质意外地点了点头：“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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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搓了搓手，笑道：“不然还有谁，你不要以为男二这个角色，真像束致说的那么简单。演得不行，哪怕束致就站这儿，你也留不下来。”
束致眸光微动：“早上我联系了一下刘导……”
眼看又要提《蒸发》的事。
导演立即横眉冷对，摆摆手让束致边上坐着去。
听广导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以为今天只面舒质一个。但王子尧都在门口了，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来来来，准备试拍一下男二出场那幕，”广导很快就把休息了没几分钟的工作人员叫了起来，翻了翻剧本，“都打起精神，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后吃午饭。”
目送舒质进了化妆间，束致出声：“有竞争对手没必要瞒着，我觉得他心理素质还可以。”
没点大心脏怎么敢套麻袋。
“什么竞争对手？”广导简直莫名其妙，转头看束致还望着化妆间，好气又好笑，“我是那种会因为顾虑演员心理素质，好心瞒着一起试镜的名单的导演？你也少套我话，之前女主试镜我还问了你要不要看看，都不见你这么上心，想也不想就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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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够多了。”束致确定了王子尧的出现不是广导的安排，直截了当打断，转头坐回了位置上。他取了桌上最新的《花冠》杂志，一条腿屈起放着书，翻开来看。
这副生人勿近的冷淡神色，让边上想去寒暄的演员都却步了。
“这几天在片场，一到导演正式拍戏的时候，束老师好像一直在看剧本和杂志，都没见他和谁聊天。他都不觉得无聊啊？”
“我听我表姐她闺蜜的老公说束老师一直这样，开拍之后，不到他的戏份，天塌下来都漠不关心，眼都不带抬一下的。就上次《随云散》的威亚事故你们知道吗，那个器材啊什么的就掉束老师面前，差点砸着人，刘导紧张得不得了。结果他合上书，换了个地方坐下来接着看。”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感觉周围十米以内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没过几分钟，化妆室的门开了。
“天塌了都无动于衷”的束致翻页的手一顿，突然抬起头，朝那边望了过去。
几个讨论的小演员：“……”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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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地点距离临时化妆室有个挡板隔住了视线，只能看到黑色戏服的一角。造型师还踮着脚在给那人整理衣襟。
十秒钟后，束致放下杂志，在众人惊悚的目光里，抬步走了过去。
“有什么问题？”
造型师正在费劲地解开那个繁琐的扣子，骤然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差点没腿一麻跪下来，好在舒质伸手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为了契合角色，少年温柔的眼尾被画得上扬了少许，下眼睑勾了薄薄的红，像是红着眼眶。如果说之前是温柔贵公子，上妆之后就有了点薄凉多情的渣男意味。
造型师脸色稍红，然而身边的视线太过于冰冷以至于难以忽视，她硬着头皮转过身：“束老师，你怎么来了？”
束致虚伪地关怀了一下，让她去了休息室，目光移向舒质，在他唇红齿白眼眉清墨的脸上停留片刻，垂眼看着拧出皱痕的扣子：“解不开？”
“还好，”舒质见造型师已经被束致支走了，没怎么在意，“试镜有点瑕疵应该没事。”
束致不置可否，走近几步，打量着戏服扣子，看似专注，让悄悄注意着这一边的众人都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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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这个新人是投资方爸爸我信。”
“醒醒，哪个投资方能让束致亲自解决问题？地球上存在？”
“也许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束老师关心一下有可能进组的新演员……”
“我笑了。”
另一边，束致已经对戏服扣子进行了一番缜密的研究，慢慢摸索。
舒质抬头方便他动作，束致掀起眼看了看，忽地伸手调整，冰凉的手指支撑下颌让他仰着头，视线里几乎只能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背部靠着冰凉的隔板镜子才站住。
舒质：“？”
“抬着，扣子太上了，低着头我看不清。”束致面不改色，看着镜子里两人身影几乎交叠。
舒质信了。他对这个小世界过去的自己非常了解，自信不可能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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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分钟之后，束致成功解开了拧错地方的扣子，戏服衣襟松了开来，开到锁骨靠下，昨晚视频看到的那颗细细的痣又露了出来，如同雪上一点徽墨。
束致睫毛倏地垂下，掩饰住眼底神色，喉结滚了一下，少顷，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替舒质整理衣襟，扣得整齐。
也许是错觉，舒质感觉到冰凉的拇指若有似无滑过了锁骨上某个位置。系扣子也难免会蹭到，他没有多想，开口说：“谢谢。”
束致声音有些哑，语气平淡道：“我记得这幕有个镜头，是割破了腰后戏服？”
“怎么了？”舒质转身对着隔板镜子打量，没什么问题，就要走去试镜。
“化妆师替你遮纹身了吗？”束致口吻似乎漫不经心。
“什么纹身？”舒质怔了一下，一头雾水。
束致眉头微微一挑：“这么保密，秘密情人？”他俯下身，摸到戏服为了剧情需要割破的地方，拂了开来，握着舒质肩膀，背对镜子，“转头。”
镜子里，割破的戏服隐约露出白皙劲瘦的腰间，上面一个黑色的纹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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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都看到了。”束致声音愈发哑了，嗤笑了声。
“提醒一句，这个年纪的什么至死不渝恋人都没什么好结果。以后洗纹身别喊痛。”
见他们在那里磨磨唧唧耽搁了这么久，广导皱眉走了过去，几个接下来要跟束致对手戏的演员趁机跟了过来，想见识见识新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广导：“干什么呢还不出来，大姑娘上花轿啊……”
“你在想peach？”在广导开口的同时，一道声音响起，是那个新人。
广导：“……”
几个跟过来的演员暗道糟糕，谁也没想到这新人胆子这么大，一会儿束致要是发火，他们在边上直接坐蜡。
眼看即将出现不可挽回的场面，广导试图补救：“你看这些小年轻啊说话就是不注意，束致你不是看那个杂志吗，别在这儿站着了……”
束致忽地笑了声，双手插袋侧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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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束老师，你惨了。”一个演员看着走出来的舒质，露出几分同情神色。
就在这时，走远了的束致忽然停住脚步，背着身道：“我跟男二有对手戏吧？试那场吧，可以？”
广导愣了愣，看了眼舒质，见他没有异议，点头道：“反正是同一个场景，可以。”
开口的演员同情之色更盛：“看来束老师是要亲自出手了，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要跟人对戏。你太勇了哥。”
舒质不以为意。
相差这么多年阅历经验，谁压谁的戏……还真说不一定。
他笑了笑，也跟着侧身走出去。
是时候让这个小世界过去的自己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