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避嫌姜颂安从回京后再难上公主府,尽管公主已经给她腰牌,但她并不想拉公主下水。
“姜颂安求见长公主殿下。”姜颂安到了正堂对着跪下。
面前隔着帐子,内里人嗤笑,看影子似乎把玩着东西不撒手。
“什么大风,还能吹来姜将军,不知将军作为何事?”
“臣有一事不解,昨儿有位嬷嬷求见府内,咬着臣说臣非侯府女儿,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说完还给了臣此物,臣当时只当个笑话,可昨日院中起火,那嬷嬷竟然被烧死了,这事情也就断了。”
姜颂安拿出昨晚火中剩下的桂花油瓶,她认得这物非嬷嬷能用,应当是宫内人赏的。
谢栖梧睁眼,帘子打开,面容展现,手中拿了根银簪,姜颂安瞧见跪俯在地,那簪子正是昨夜从东篱取过的那根。
谢栖梧纤手随意一扬,一支精美的簪子“啪嗒”掉落在姜颂安身前。
“这是你的东西?竟然牵扯到杀人放火?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她眼神中带着玩味与欣赏,“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也只有这样的阿蛮,才能讨得我的欢心。”
姜颂安低垂着头,语气恭敬:“臣不知公主为何要把人喊来这里。”
“我若不把人喊来,难道要等你进了宫,被她们定了罪,最后被赶出侯府吗?平日里在战场上英勇神武的姜将军,这时候怎么犯起糊涂了?”谢栖梧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臣……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姜颂安诚恳道。
“光嘴上说谢可不够,将军总得拿出点实际表示。”谢栖梧缓缓靠近姜颂安,呼吸变得急促,双颊泛起红晕。
她伸手搭上姜颂安,轻轻挑起他的衣领,手指缓缓向上移动,直到停在他的下颌处,带来一阵酥麻之感。
“公主要臣做什么?”姜颂安喉头滚动,难掩紧张。
“过几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你已经知道苏绾宁和我弟弟的婚事。”谢栖梧目光坚定,“我要在生辰宴上当众毁掉他们的亲事,让你成为靖王妃。”
“为何是我?”姜颂安满脸疑惑地问道。
苏绾宁背靠国公府对谢池梧定是在朝廷有所助力。
谢栖梧倚着鎏金屏风,指尖绕着垂落的珍珠,轻笑里带着几分森冷:“当年八子夺嫡,我大哥马革裹尸,二哥踩着尸骸封了太子。剩下六个皇子,要么暴毙在宫宴上,要么疯癫着被囚入冷宫,姜将军这般通透的人,不会猜不出这背后是谁的手笔吧?”
她突然倾身:“你说我那好弟弟,该不该争?国公府联姻看似风光,实则是捆住他手脚的枷锁。可你不同,”
凤目扫过姜颂安紧绷的肩线,“无品无级的闲散嫡女,又与老将军形同陌路,这样干干净净的身份,才最适合做我靖王府的棋子。”
姜颂安垂眸盯着地下,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腰带。
姜颂安低头,一旦她选择接下这事,就代表卷入皇室纷争,不但陛下忌惮,长公主猜忌,就连朝廷也会议论。
“你怕了吗?”
姜颂安摇摇头,她无路可选了,今日公主已经全盘托出,给她的不是选择是逼迫,要么死,要么为她而生。
“臣定会竭尽全力。”
出了公主府,姜颂安才觉得鼻尖那股诱人香味有所散开,东篱瞧见自家小姐像水里捞出来一般有些担心,又不敢开口询问。
一路上憋到门前,两人刚到侯府,就被陈姨娘带人拦下。
姜父一声惊喝:“你们去了哪里?”
“长公主邀我打马球,去聊了几句。”
“家里乱成一锅粥了,你俩还有心情玩乐,我问你知不知道昨日的嬷嬷死了。”
姜颂安和东篱佯装一副吃惊模样:“女儿不知,那嬷嬷昨日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还装,有人可说昨夜瞧见了你去了那院子。”
姜颂安心里有些慌神,但是面上仍然镇定:“谁说的,昨儿我早早就睡下了,不信问东篱。”
“奴婢,奴婢亲眼瞧见大小姐去了嬷嬷房中,手里还拿着匕首。”
一位丫头战战兢兢站出来,姜颂安一瞧,那人是跟在姜南枝身边的丫头喜儿,看来姜南枝也不傻,昨日定是派人盯着自己,怕自己有所动作。
“什么时辰?我穿的什么衣服?拿的什么匕首,这些你可记得,说清楚,若说不清楚你就说诬告,到时告上公堂可要挨板子下狱的。”
姜颂安对自己的隐藏还是有些信心,她和东篱昨日是侧门出的,翻墙入地,这丫头定是在瞧见了自己换衣服但是没看见出门。
“是一身黑衣,大概子时,天太黑了,看不清。”丫鬟缩着脖子,声音发颤。
姜颂安折扇轻敲扶手:“昨夜子时我早歇下了。当时听闻外头喧哗,以为是有盗贼,还特意差东篱去禀明父亲你且说说,深更半夜,我是如何出的院子?”
小丫鬟“扑通”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贴着青砖:“是……是亥时!奴婢一时记错,求主子恕罪!”
“亥时?”姜颂安冷笑,“那时我刚从姨娘处离开,还是她贴身嬷嬷一路护送。怎么,满院奴仆都没察觉,独独你一双眼睛看得分明?”
话音未落,她猛地凑近那人,丫鬟浑身发抖,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奴婢,奴婢看错了人。”
姜颂安继续说道:“看错了人,不清不楚就要诬告我,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是有人让你怎么做的?”
“没有,是奴婢眼拙。”
“这丫头是妹妹房中的,看来妹妹没教好啊。”
姜南枝出了一身冷汗,哪知道还有这出戏,上前娇声道:“是她眼拙,一时觉得那人与姐姐身形相似或许看错了。”
姜父拍着桌子怒道:“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吵嘴,看没看错不重要,如今那人已经死了,官府的人说了那人是烧死的,不用追究了。”
“那嬷嬷命苦,我愿出银两为她好好安葬,也不枉费她跑一趟。”姜颂安拱手请示。
“那这人如今没了,那事怎么办?”陈姨娘上前小声对着姜父说,众人都知道她说那事是指姜颂安不是侯府嫡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