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一竹恢复意识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她动了动脖子,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是一间质朴的木屋,四周空空荡荡,除了烛台后再无其他摆设,木屋门窗紧闭,只有日光透过窗纸照亮整间屋子。
她这是被那个带着黑鬼面具的男人绑走了?
娄一竹拧巴着身子,试图用目光去找那个人,却在一转头的瞬间,看到了在她身侧不远处的芸竹。
芸竹同她一样手脚被绑坐在一把交椅上,只是她现在还垂着脑袋,似乎还没醒。
娄一竹见状一个激灵,她瞪着杏眼,脑子迅速转了起来。
芸竹明明是被黑面人从青鲤园劫走的,此刻却跟她关在了一起,说明抓她的那个黑鬼面具男也跟他们是一伙人,都是萨拉族人?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黑鬼面具男靴上的黑鹰图纹,还有他言语里的自称。
他是萨拉族的王。
“芸竹,芸竹。”娄一竹挣扎着,试图用椅子敲击地面的响声将她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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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竹的头先是一沉,随后猛然哆嗦了一下:“不要……不要…”,她像是被吓醒了,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意识陷在恐惧中无法逃脱出来。
见她转醒,娄一竹又唤了她几声,放平自己的声音帮她缓和情绪。
芸竹果然静了下来,她循着声,抬起眼皮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清娄一竹的人后,她的双眼忽地就睁开了,眼底的混浊一扫而空。
“芸熹,你怎么也被劫来了,快走,快走,他们都是疯子…”
她语气激动地挣扎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拖着椅子往娄一竹这边移动,娄一竹连忙止住她的动作,让她声音小些。
两人缓慢地挪到了一块儿,在娄一竹抓住芸竹的手时,她明显发现了芸竹在颤抖。
“芸熹,那疯子要杀我,他当着我的面剥掉了狗的皮,他说我也会这样去死…我不,我不想……”或许是有了倾诉的人,芸竹的声音开始逐渐哽咽起来,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情绪快要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娄一竹一边抚摸着她的手背,一边用安抚嫌犯的言语技巧去平定她的情绪,在她稍微冷静下来后,从她的口中一点点得知了她离开青鲤园前后的经历。
当时她正旁观着林品宣的一出闹剧,周围的宾客大多都聚集到前面去了,唯有她还坐在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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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看到了林品宣一步步朝娄一竹逼去之时,突然有两只手一左一右锢住了她的双臂…还没等她喊出声,嘴就被堵住了。
那两个黑面人拽着她飞上了天,她回头去看,看见傅骞和燕玖双双追来,就慌忙地挣扎,以为自己有救了。
却不料娄一竹那边出了状况,芸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傅骞掉头离开。
由于傅骞调头,燕玖因此也迟疑了片刻才追上来,但那时早已来不及了。
她被黑面人带出了上京城,左拐右绕地进了山,穿过一个寨子后被关进了这间木屋。
屋里什么人也没有,直到天都暗了下来,也徒有芸竹一人望着紧闭的门窗惴惴不安。
然而到了半夜,在她昏昏欲睡之时,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带着黑鬼面的男人,男人手里拎着条老黄狗,当着她的面沉默地关上了门。
他先是阴恻恻地打量了芸竹半柱香之久,才诡异地朝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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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是这世上最令人作呕的脏东西,”芸竹的瞳孔生硬地放大了,她的嘴唇开始以细微的弧度发颤,“因为我是周彦衾之女……”
周彦衾,是安王的名字,鲜少被人知晓。
娄一竹呼吸一滞,她感觉到似乎快要抓到那隐藏在剧情深处的谜底了。
芸竹似乎在回想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目光逐渐涣散了起来,娄一竹用力紧了紧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力度。
听到此处,她大概明白剧情已然发展到原身生命最后的阶段。
剔骨削肉,不就是芸熹最后的死状?那个黑鬼面男人,不就是娄一竹从一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想挖出的幕后黑手?
由于她在其中引领剧情不断走偏,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逃过此劫,她便能生,若是不然,便只有死。
生死就在这一环,娄一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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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竹,我们先想法子将绳子解——”娄一竹正打算转头叫芸竹时,木屋的门突然“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逆着光,一道高大的身影以压迫之势投在了娄一竹身上:“芸熹郡主是想逃走?”
娄一竹眯着眼,打量着眼缝中出现的黑鬼面男子,他一脚踏进门槛,一步一步朝她逼来,那迎面而来的阴毒似乎就快要化为实质。
男人在她身前停了下来,他弯腰朝她压下,面具下的一双眼混浊的无半点人气。
他的目光在娄一竹脸上巡视,最后半似惋惜地摇了摇头:“怎么看,还是芸熹郡主更像才是。”
男人说着直起了身,又走了几步走到芸竹身前。
芸竹已然僵在了原地,她死死地垂着脑袋,手指被她自己捏得泛白。
“有趣。”
男人收回射向芸竹的目光,冷不丁地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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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伸手朝空中一抓,一张椅子竟隔空瞬移到了他身下。
他一边坐下来,一边压着声音森森道:“孤今日无事,就陪二位姑娘来说说话,怎样,芸熹郡主先来?”
就像是蛇信子骤然朝她吐了几下,娄一竹在那一瞬间发起了毛,她挺直腰背,目光直视前方,一个字也不愿遂他心意。
男子轻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孤曾听闻一件趣事,传言那黑娃与二狗本是一对义气兄弟,后来二狗出门打仗,黑娃跟二狗的媳妇勾搭上了,还生下了一大胖小子,二狗媳妇又死于难产。此时,二狗突然又回来了…芸熹郡主,你说这二狗会是如何?”
话音一落,空气中突然化出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娄一竹的脖颈。
娄一竹憋着气,咬牙吐出一句话:“定会勃然大怒。”
脖颈上的力道消失了,男子赞同地颔了颔首:“郡主聪慧,二狗不仅勃然大怒,还起了杀心,他怎么能让孽种留在这世上?”
要抓到了,真相。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娄一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皮,对上了男子幽幽的目光。
“但架不住黑娃心思深,原来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日,在孽种出生当日就掳来二狗刚落地的堂弟,将两个孩子一起抚养,让二狗连杀都不知晓该杀谁……二狗沉寂多年,终于让他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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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在娄一竹眼前一闪而过,她目光一凝,看着男人从腰侧缓缓拔出一把利刃,屋外的光映在刀面上,在屋内投下跳动的白斑。
娄一竹浑身的血液一股脑地往头上涌去,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起身,一步一步朝芸竹走近,被刀刃映出的白光就这样跑到了芸竹的脸上。
刀尖在芸竹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像是在想从哪一处下手是最完美的一刀。
芸竹的脸早已全然失了颜色,她哆嗦着,呜咽地请求他:“不…我不是…父亲从未关心过我,芸熹…芸熹你救救我啊!”
芸竹嘶哑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在娄一竹心尖上划过,她从未见过芸竹这般绝望的模样。
她明明从未享受过一日的父爱,却要因为父亲欠下的仇债而丧命,甚至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做安王的女儿。
等等,黑鬼面人是怎么发现她和芸竹的真实身份的?或许,他会不会只是在借此试探她们。
娄一竹心下一跳,惊呼一声止住了那快要破开皮肉的刀尖:“不是她!”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舔舐,他手下一松,突然破开了一个笑:“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才是周彦衾之女?芸熹啊芸熹,你究竟有没有发现过自身与常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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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娄一竹的嗓子好像被噎住了,她怔然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莫名其妙对血液的嗅觉。
耳边响起男子方才的话,娄一竹后知后觉地悟出了什么。
“你是如何知晓的?”见男子持刀的手又动了,娄一竹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是我——”
地上又投出了一道黑影,不过一眼看去就是个女人的影子。
娄一竹木然地抬起头,看着那人缓缓地朝她走来。
云娘手里还扇着那把七彩流萤扇,白色幼猫正安静地伏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