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万物怎可用金钱衡量
街头霓虹闪烁,钱萌萌偷眼去看吴骏那张秀气的侧脸。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搅乱了那份秀气,这让钱萌萌很是不爽,愈发死命盯着看,仿佛可以把那些讨厌的光盯走。
你……看什么
吴骏的口气紧张僵硬,又似乎有些生气。
钱萌萌突然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总有贱嗖嗖的男主喜欢逗弄女主,因为看美人生气,实在是一种享受。于是她晃着膀子,开启了没营养的对话循环。
看你呀,好看！
无聊。
无聊你还问,是不是就等着我夸你了
呵。
别不承认！
钱萌萌一个箭步冲到吴骏前面,踮起脚张开手拦住他,但真要再进一步做些放肆的事,她又不敢了,热着脸将张开的双臂往上扬,指着吴骏身后的招牌：王家沙……我要吃王家沙！
吃饭时,钱萌萌又是没个消停,抓心挠肚地后悔刚才没有趁机调戏。
恋爱本就是一场释放幼稚的游戏,钱萌萌在脑海里搜索着各种甜宠剧名场面。从前那些让她翻白眼的桥段,此刻却好似无数羽毛,挠着她的心和肚肠,看来不是那些桥段太无聊,只因对面不是喜欢的人……
想得太过入神,调羹都送不对地方,汤水顺着钱萌萌嘴角流下,她狼狈地扯过纸巾,惹得吴骏一阵闷笑。钱萌萌手忙脚乱之余,强撑着嘴硬：笑什么
笑你。
不准笑。
吴骏没接口,只是还了个龇牙咧嘴的笑,意外可爱,钱萌萌既恼又羞,心律一下变得乱七八糟,气血愈发上涌。
不行,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理智冲散,钱萌萌也顾不得什么,高声道：再笑,信不信我亲你！
周围一下安静了,投来好些目光,钱萌萌得意极了,努力按下不规律的心跳,站起身,假装这话不是她说的,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出去。吴骏只得放下筷子,红着耳朵咬牙切齿地跟上去,两人很快湮没在人潮里。钱萌萌本以为扳回一局就能让自己平复下来,可不知怎地心跳愈来愈快,脑袋也跟着嗡嗡地无法思考。
红灯！
路口,吴骏扯住了钱萌萌的胳膊,两人之间分明隔着厚实的衣服,可钱萌萌却好似被电了般,脚一软,电光火石间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挽住吴骏。
她分明感觉吴骏的胳膊僵了下,下一刻却又迅速收拢手臂,将她拉近。绿灯亮起,两人默契地小跑过马路,然后再也绷不住,双双傻笑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平复的心跳,两人已然迷失在上海繁华中,不得不掏出手机重新查看路线。
未免尴尬,钱萌萌决定说些话：那个……刚才没吃饱,我们买点东西,上去和他们一起吃。
他们想吃什么
上海特色的东西,我搜搜……大壶春,小新要吃大壶春。
这里应该没有,坐两站地铁吧。
你挺熟的嘛,来过上海
废话,当然来过。
和谁来过
和谁都来过,家里人,同学。
钱萌萌眨着眼,心里忽而泛起几分酸涩：和女朋友来过吗
吴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和你来了吗去鲜得来买炸猪排吧,小新应该喜欢。
这回钱萌萌是真害羞了,暗暗责怪自己胡乱吃醋,那时的吴骏还以葛素兰未婚夫自居,哪来的女朋友
于是这次她不再作妖,同吴骏依偎着走向地铁。
地铁车门合上的一刻,钱萌萌也下定了决心,虽然嫁到农村过日子,会有很多未知状况,可能会把生活过得一地鸡毛,可能会被说三道四。但话又说回来,杨继丰和魏杰都是上海人,该有的一地鸡毛一根不少。既然过日子注定免不了磕磕绊绊,那至少选个喜欢的,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再说农村她也住了一年多,并没想象中那样难以适应。
出了地铁,再度走上街头,看着身边来来回回,穿着时髦,犹如在走T台的上海女性。钱萌萌不觉胆气更壮,她决定了,就在今晚,要和吴骏正儿八经地谈一谈未来。
炸猪排、蟹黄汤包、大壶春生煎,外加一盒奶油小方,吴骏提了大部分,怕压坏蛋糕,钱萌萌单独提着奶油小方,挽着吴骏。远远看到酒店时,钱萌萌鼓起勇气问：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
算！
吴骏的回答又干脆又郑重,钱萌萌压下尖叫的冲动：那好,待会儿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一谈。
吴骏点点头：先把东西送上去,再找地方。
钱萌萌眼眶微热,虽然自己举止有些浮夸,但吴骏从来都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所以,这一次,她也要认认真真的,不再用轻浮去掩饰不安。
她从前谈过男朋友,纯属赶时髦,随大流,真真喜欢上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正出着神,钱萌萌胳膊上忽而一空,一个踉跄,只见吴骏忽而狂奔起来。钱萌萌大脑空白了两秒,再回神,才发现不远处有辆面包车。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推着把轮椅,抱着个小孩,轮椅上坐着的人是王金燕！那小孩自然是王又新！
下一刻,汤水、生煎、猪排滚了一地,食物的香气和吴骏被围攻的画面形成了强烈对比,钱萌萌卯足气力高喊救命,抡起奶油小方朝一个黑西装脸上扔去,混乱厮打中,天翻地覆,然后是路人的尖叫。
好大会儿钱萌萌才反应过来,刚才抱住她扑倒在地的人是吴骏,而她手上黏满了吴骏的血……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绑架,对方带着刀子！
吴骏！
电话响个不停,这是冬夜里最让人恼火的事。
杨继丰从浴室里出来,正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接电话。
继丰,你冷静点听我说。
电话那头是魏杰的声音,杨继丰顿时睡意全消：魏杰怎么了
出了点状况,吴骏受伤了,在医院里,人没危险,钱萌萌陪着。王金燕和小新被带走了。你不要急,我和姜天明刚打过电话,他正好在碧蛙村,一会儿开车过来,和你一起来上海。
好,明白,我和他联系。
匆匆挂了电话,杨继丰止不住发抖,看来中奖去迪士尼真的是一场阴谋,并不是葛素兰多想,是自己低估了这些有钱人的不择手段。
匆匆同葛素兰交待了两句,杨继丰打着手电,跨入夜色。
头一次见着姜天明,和魏杰年龄相仿,他衣着朴实,面庞带着几分憨厚,不禁让杨继丰想起姜大勇,很难想象这是一位身价过亿的高科技公司创始人兼合伙人。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后,车子发动,朝着一片漆黑冰冷中缓慢驶去。
弟妹你别急,小新的游戏账号魏杰有在追踪,我们还带了设备。
姜天明说着不知按下什么按钮,车顶一阵响动,紧接着嗡嗡数声,一架无人机停驻在车窗前方。
杨继丰不懂技术,但她知道,一旦对方关机,魏杰恐怕是追踪不到的,姜天明说这些无非是要自己安心。
不急,到上海再说,他们的安危我不担心,对方无非是想要抚养权……
正说着,手机铃响了起来,在夜中特别空旷,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杨继丰接了起来,听到一个更加空旷的声音,居然是王金燕。
姐,对不起……我和小新很好,我们没事,吴骏是不是受伤了他……他……
吴骏没事,燕,你在哪里
我……我很好,姐,我……可能晚两天回去,想拜托你和我妈说一声。
你为什么不自己和她说
我……她睡得早,我没事,我明天可能——
电话突然断线,杨继丰心沉了下去,再打过去,对面已是关机。她深吸一口气,又打电话给魏杰：魏杰,你们有报警吗
有报警,捅伤吴骏的人没有逃,在派出所,至于王金燕——
王金燕是不是跟警方说自愿的
魏杰沉默了一下,随即重重叹气：是,说是家务事,事实上警察也去确认过了,说王金燕和小新没事,还说是王金燕自己要留下来的。至于具体地址不方便透露,毕竟我们是外人。
好,知道了,等我到了再说,谢谢。
谢什么,也没帮上忙。
杨继丰跟着叹了口气,挂上电话,知道事情多半没戏,人到了白振华手里,自然由着白振华拿捏,王金燕这般的小姑娘怎么对付得了这种久经沙场的社会人
再想到钱萌萌,这会儿怕是早急疯了,于是她沉着声音,给钱萌萌去了条语音：萌萌,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在路上,很快到上海,你好好守着吴骏,事情我会解决,别冲动啊！
微信那头迟迟没有回音,好半天才回过来一个好字。
输入栏里反反复复删除了几遍,钱萌萌最终发了一个好字过去,随后无力地垂下手。
现在她的脑海里既空白又混乱,唯一清醒的时候是给魏杰打电话的那段时间,然后就是呆呆望着手术室,看着吴骏被推出来,又一路呆呆地跟到病房。
很久很久,她才有些明白,为何自己无法思考,因为心痛。
那是体感上真实的痛楚,一阵一阵,每当脑海里过一遍当时的情景,就会痛一次,令她无法思考,偏偏这种痛,是人无法自行停止的……
等杨继丰赶来,只看到一个面无血色,满是泪痕,趴在吴骏病床边睡去的女孩。即便是睡着了,旁人也能感觉到她在梦中的不安。
杨继丰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脑海也空白了好一阵。
直到魏杰握住她手,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有多么冰冷。
继丰,等天亮了,让律师来处理吧！
……吴骏是被捅伤的
是,对方带着刀。
杨继丰闻言猛然一阵目眩,不仅仅因为害怕,更因为愤怒：所以派出所里那个,算是投案自首
魏杰没有出声,杨继丰在魏杰掌心里握紧了拳头：茶茶儿说得对,是我们低估了这帮有钱人。呵,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可以买一个人顶罪坐牢……
继丰……魏杰抱住杨继丰,任由她在他怀里发抖,他们要争的是抚养权,应该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杨继丰在魏杰怀里无力地摇头：就算不出人命,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真的不敢想象白振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刚才应该嘱咐燕的,活下去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继丰,这种事不是谁都可以反应过来的,你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还是要靠我们几个。
杨继丰在魏杰怀里沉默了好一阵,突然抬头：高云,对了我可以找叶欣要高云的电话。
林音,王金燕在我这儿。
洗手间里,高云说了一句,然后将话筒调到静音,走进一间套房。
色调明亮的迪士尼风套房内,迎上她的是一双愤怒的眼睛。
那双眼睛愤怒又柔弱,好似跌入陷阱的兔子,只会激起凌虐的快感,不会换来半分同情。
高云轻轻碰上门,看着柔软大床上的小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也不想吵醒他吧我们边上谈。
王金燕咬了下唇,撑着椅子站起来,只觉浑身虚脱,脚步踏下去,像是踩在棉花上,跌跌撞撞找不到重心。
这间卧室很大,足有四十平米,除了衣帽间、卫生间,还有一个半开放的会客室。
在王金燕看来,这不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布置给人看的舞台,光鲜夺目,冰冷奢华。
此刻,高云已是居高临下地坐上欧式宫廷贵妃椅,洋气的红发,笔挺的休闲西装,像是动画片里的标准反派。
坐。
高云微笑颔首,发号施令,王金燕没有选择,只能扶着略有些低矮的侧沙发坐下,而后抓着扶手问：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刚才助理给你看过协议,都和你说了吧
王金燕眼眶刹那红起来,牙关紧咬,好半天才吐出四个字：荒唐、无耻！
没错,是很荒唐,也够无耻。但没办法,我们必须要给股东们一个交待,股票好不容易涨上去,不能跌下来。
王金燕继续咬着牙,红色从眼眶蔓延到脸颊,不是害羞,是愤怒,更难以启齿,她怎么都想不到,世上竟有人为了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高云打着手势做比划,就好像在董事会上看着大屏幕做报告：放心,我爸不会碰你,你和小新单独住,小新由你照顾,读书什么的都会安排最好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回家教功课有私教,高中就送去美国留学。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自己有女伴,最重要的是,你和小新不会分开,不挺好吗
王金燕嘴皮子哆嗦起来,这就是那个荒唐的协议,要求她成为白振华名义上的妻子！
她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一家,为了钱可以连人伦都不顾,她素来不会吵架,不会恶语相对,只这次她忍不住丢出一句：那你是不是还得管我叫妈
高云笑了,声音不大,却是将眼泪笑了出来：王金燕,你觉得我在乎吗我早就跟你说过,白家的财产我一分不要,全部是小新的。
那你图什么！
是啊,我图什么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他拿捏在手里的可怜人,你不信高云轻轻叹了口气,我只能带我妈回国,可惜……只要在这里,我和你就都逃不开他,哪怕是放弃所有。
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可以不同意,但最好还是想想小新。
王金燕颤抖起来,如坠冰窟,脑海里又闪过高云来找她时的情景。
当时,这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刷着门卡进来,提着两杯热饮,半敞开的绸缎西装内,隐约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说要找她谈谈。
她明知道饮料里有问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新喝下去……
而如今,高云干脆掏出那把枪扔向王金燕,王金燕彻底僵住,好似在躲一颗炸弹,枪从她身上跌下来,落到脚边。
高云笑了,她是真的很开心：放心,里面没东西,这是白振华给我的,也是他要对你说的话。王金燕,你听清楚了,小新不是唯一的选择,我爸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真要走到那个地步,小新就是多余的人,你明白吗
高云说着,视线转向熟睡的小新,王金燕则看着那把枪,胃里阵阵痉挛。财富上的差距不足以让她害怕妥协,可这把枪提醒着她,那是真正的阶层差距、实力差距、权力差距！
高云得意极了,她站起身,甩了下头发,就像狮子在绵羊跟前炫耀鬃毛：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但我爸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原本是想叫那位秦大律师亲自和你谈……是我不忍心,但我也只能帮你拖到天亮,天亮的时候……必须有个了结！
高云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王金燕看着水晶吊灯在地毯上投出如梦似幻的光泽直发愣,渐渐地,又觉得冷,她只好将身子蜷缩起来,直到床上的王又新翻来覆去似要苏醒,王金燕的脑子才重新运转起来。她尝试着起身,却发觉脚麻得早已没了知觉,下一刻,便重重摔倒在地。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王又新彻底惊醒,看着陌生的房间一阵惊恐,只下一秒他便看见在地上拼命挣扎的王金燕。于是她也顾不得害怕,跳下床飞奔过来,用小小的身子,拼命想要拽起王金燕。
妈妈！别怕！我来救你！
小新、小新……没事,妈妈没事,就是脚有些麻。
妈妈……这是哪里……这不是我们家呀。
王金燕一下泪如涌泉,紧紧抱住儿子：对,这不是我们家,这里是……这里是酒店。
王又新费解地看着这间屋子,不曾记得入住的酒店房间有这般宽敞豪华。
妈妈……
小新,没事！吴骏哥哥和萌萌姐姐出去玩了,我们换了个酒店。
哦,我知道了,他们两人谈恋爱！妈妈,我们是不是在迪士尼的酒店
是……
太好了,妈妈,妈妈我饿了,我想听故事。
确认自己是安全的,小新开始撒娇,王金燕笑着站起来。房间里的东西倒是齐全,王金燕给小新冲了杯热可可,喂了小块布朗尼蛋糕,看着儿子黏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样子,王金燕小声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公主,她讨厌皇宫,也讨厌皇宫里的人。有一天夜里,她从宫里逃出去,走呀,走呀,走得筋疲力尽之后,她悲伤地倒在地上。她躺在地上哭诉着,她的眼泪流成了湖泊……
不对,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高云电话打不通,林音电话打不通,钱庸电话也没人接。
医院走廊尽头,杨继丰轮流打了几通电话,没有一个通的,再看一眼手机,只剩些许电量,心不由跟着掉到谷底。
正如白天聊到的,下个月就是白岳的周年祭,白振华岂会善罢甘休
魏杰递来一块充电宝：姜天明找了些媒体朋友,他们消息比较灵通,可能知道白振华在上海的几个住所,再不行就只能让舆论发酵,游戏账号我会一直盯着。
谢谢,把你们卷进来……
继丰,不是你把我们卷进来,是白振华非要把事情闹大。
说话间,房门有了动静,钱萌萌红着眼出了来,看见杨继丰也快步走过来。她按下扑进杨继丰怀里的冲动,低低喊了声姐。
萌萌没事,茶茶儿和Eva也出发了,我们会一起解决这件事。
钱萌萌还想说什么,魏杰的手机接连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道：姜天明有消息了。
杨继丰当机立断,拍了拍钱萌萌的肩：萌萌,姐知道你很自责,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也不是你的错。我和你姐夫去看看情况,你好好守着吴骏,等我们消息。
待钱萌萌重重点下头,杨继丰和魏杰立刻转身离去。
到了车上,杨继丰才知道姜天明给魏杰传来了照片。偌大的一栋别墅,亮着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在黑夜里十分醒目。
窗户上的人影,虽然看不见具体模样,但明显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查过了,是白家的别墅,看样子应该是王金燕和小新。
简单解释过后,魏杰发动车子,朝高架方向驶去。
人是找到了,可用什么理由把人带出来呢
杨继丰抓了抓头发,把消息汇总给了葛素兰和Eva,葛素兰很快回了语音,听声音是在车子上：姐,到了那里别冲动,等我们来。宫老师已经知道这事了,现在就是怕王阿姨吓到,打算等天亮再报警,让平江警方和上海交涉。
这边话音刚落,魏杰的手机又传来姜天明的微信语音：魏杰,让弟妹放心。现在有好几个记者对这件事感兴趣,自媒体我也联系了几个,大概有十几个人,人多力量大,我们一会儿会在那边堵着,白振华就算想做什么也不好做。
是啊,人多力量大,得知有这么多人在寒夜里奔走着,牵挂着,杨继丰不由振作起来。
姜天明说得对,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白振华再怎么有人脉,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要熬到天亮,她就可以和Eva尝试交涉谈判……
再不行就去找街道、找妇联、找警方……
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这些人的权力或许很大,却也见不得光,不是吗
只要等到天亮,一切就有希望！
心安下来,疲倦不觉海潮般卷来。
魏杰瞄了眼忍不住打哈欠的杨继丰,体贴道：眯一会儿吧,到了地方好有精神和他们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