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张”都喊出来了。
可张婶以为他要反驳呢，直接鼻哼一声，听都不听，昂首挺胸地直接进了药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刘国军叹口气，想着赵秀秀应该能跟她说，索性收回视线回家了。
到家以后，院子里静悄悄的。
刘国军皱了皱眉，瞥了眼屋里，窗户紧闭，明显没人。
他没多想，径直进了厨房，把米袋子和药往灶台上一放，索性回了屋子。
昨晚他几乎没睡好，现在赵芳不在倒是能先休息一会儿，指不定晚上他又得睡自己的铁床去了呢。
这么想着刘国军是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下午，院门吱呀一声响，赵芳抱着刘洋回来了。
她脚步轻的很，推门时还小心翼翼。
屋里昏暗，刘国军也没被吵醒，他睡得四仰八叉，鼾声断续。
赵芳站在门口，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光，看清了他鞋子上沾的泥巴弄到床上，又瞥了眼他皱巴巴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倒是也习惯了。
刘洋还没一岁呢，小手攥着赵芳的衣角，也学着赵芳盯着床上的人。
他虽然还不懂什么，可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这个爹发起脾气来，家里就没好日子过。
赵芳低头看了看儿子，蹲下来，压低声音
“洋洋，咱轻点，别吵着你爹，陪娘去煮饭好不好？”
刘洋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小脑袋瓜贴着赵芳的肩。
赵芳站起身，就准备转身呢，床上的刘国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的习惯，听到动静猛地睁开了眼。
他睡得迷迷糊糊，乍一看到这一大一小站在门口，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清醒了。
刘国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生回来了好几天了。
这不是梦，也不是他临死前臆想出来的画面。
赵芳还活着，刘洋还是个奶娃娃，一切都来得及。
刘国军张了张嘴，想喊她们，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只挤出一个沙哑的“芳……”
这声音不大，却让俩人都能听到，
赵芳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把刘洋紧紧搂在怀里，背对着他，头都不敢回。
她声音发颤，带着点讨好的小心。
“对不起，国军，我们……我们声音大了点，吵着你了。”
“我这就带洋洋出去，马上就走，你别生气……”
她说着，抱着刘洋就往门口退。
刘国军愣住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盯着赵芳的背影，心口像是有什么在喇着。
“芳儿，你别走。”
他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下了床，鞋底踩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芳脚步一顿，听到他的话也不敢跑，往常要是赶跑，只会被打的更狠，现在只能紧紧抱着刘洋。
她咬着唇，犹豫了两秒，还是在道歉。
“国军，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洋洋还小，他不懂事，你别在他面前打我，你让我把他放邻居家咱们再说行不行。”
她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在低声下气的商量。
刘国军心头一酸，迈步上前，想拉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又顿住。
他怕吓着她，也怕自己这满身的泥巴弄脏了她。
终于刘国军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不是生气，芳儿，我想跟你聊聊。”
这话一出口，赵芳反倒更紧张了。
刘国军看着赵芳僵硬的背影，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改变在她眼里就是假象，甚至可能让她更害怕。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算了，不说了，芳儿，你……你先带洋洋回屋歇着吧。”
刘国军声音低哑，带着点无奈。
“我去弄晚饭，晚上吃点好的。”
他顿了顿，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你累了一天了，别忙活了。”
赵芳抱着刘洋的手紧了紧，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头也没回，声音很小的说道。
“国军，你别这样，我……我怕。”
她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吐出来。
“你要是又嫌我做的不好，我……我会改的，你别生气。”
这话说的刘国军简直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赵芳恐怕都不会信。
他前世欠她的债太多，哪是一两句软话就能抹平的？
思来想去，他只能先退一步，哑着嗓子道。
“不是你的错，我也没生气，真的。芳儿，你先歇着，我去弄饭。”
赵芳没吭声，抱着刘洋，低着头，侧过他脚步匆匆地回了里屋，连门都没敢关严，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
刘国军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灶台上还放着他早上买回来的米袋子，红糖，奶粉。
他蹲下来，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苗蹿起来，映得他脸上一明一暗。
刘国军盯着火光，脑子里却想着赵芳那张苍白的脸。
他突然有点恨自己，恨前世的自己，也恨现在的自己——明明有了灵田系统这等逆天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改变。
米淘好，锅里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刘国军却突然愣住。
他忘了买肉。摸了摸兜，瘪得只剩七块钱，只能买一点。
刘国军皱着眉，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灵田系统那株金线莲。
昨天晚上种下去的，算算时间，今天晚上就能收获。
到时候直接拿到百草堂卖了手里也就富裕了。
这么想着，刘国军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粥已经做好了，他准备起身刷一下锅炒菜，却发现水缸也在刚刚煮粥的时候用完了。
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
往日挑水都是赵芳的事，她瘦得跟竹竿似的，还得一趟趟跑村头的公共水井，回来时肩膀都被扁担勒得红肿。
刘国军前世从没在意过这些，回来了也没想过，他怎么能觉的家里的水一直有呢，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这么想着，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决定这事得自己来。
刘国军从墙角拎起两个水桶，桶底还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他皱了皱眉，扛着扁担出了门。
院子里，赵芳正蹲在水盆前洗衣服，手指冻得通红，搓得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