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酒楼的掌柜也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王全,竟惹二小姐生气,怎么回事?”
掌柜的冲着名叫王全的小厮喝问。
王全低着头,一脸惶恐,面对二小姐陶雪霓和周掌柜的怒火,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陶雪霓盯着陆宽,一双满是英气的美眸一眨不眨的。
“奇怪,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敢问你高姓大名,是哪家酒坊的?”
“小可不才,姓陆名宽,是陆氏茅铺酒坊的。”
陆宽所用的“茅铺”二字,其实并无深意,就是茅草铺子的意思。
自己的酒,就是在茅草铺子里发酵蒸馏出来的,所以茅铺二字,用得恰如其分。
“陆宽?”
陶雪霓柳眉一挑,一脸恍然之色,“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在我爷爷寿宴上题诗的那位青年才俊么?”
那天陶公的寿宴上,她这个孙女自然在场。
只是她一个女儿家,不便盯着陆宽这么一位陌生男子久视,所以当时也只是随便瞧了瞧陆宽,对陆宽的模样记忆并不深刻。
“青年才俊,愧不敢当。”
陆宽淡淡一笑,“在陶府的寿宴上,陆某勉强算是半个文人,在眼下的太清楼前,在下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卖酒人而已,跟才俊二字可沾不着边。”
陶雪霓说道,“既然是你来卖酒,定然与众不同,你的酒呢,我先尝尝!”
陆宽这才从箩筐中取出一坛酒,打开了坛盖。
“唔,这酒,闻着就很香,应该是有劲儿的烈酒!”
“周掌柜,去取两只碗来!”
陶雪霓接过了酒坛,脸上明显透着期待之色。
“是,二小姐。”
周掌柜应了一声,立刻取来了两只酒碗,然后将两只碗都倒了七分满。
陶雪霓端起一碗,先凑到鼻端深闻了一下,点点头后,便饮了两大口。
看她这饮酒的架势,比普通男子还豪爽三分,确实如陈七所说,她是个长期饮酒的好酒之人。
“嗯,酒色清澈,酒香扑鼻,酒劲还十分之大,饮后口有余香,明显比童家酒坊的酒好了不少!”
陶雪霓抿着嘴唇,对这碗酒赞不绝口,“周掌柜,这一碗是你的,还愣着?喝啊!”
“是,二小姐。”
周掌柜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也是先看酒色,再闻酒香,最后才入口品尝。
这周掌柜长着个酒糟鼻,一看就是老酒鬼了,对酒水自然是很挑剔的。
他连喝了三大口,满脸的惊喜之色。
“二小姐,正如你所说,这茅铺酒坊的酒,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我喝了将近四十年的酒,还从没喝到这么好的酒呢,比童家酒坊的酒明显要好!”
周掌柜话一说完,忙仰起脖子,将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一脸的愉悦之色。
“陆公子,你的酒是好酒,太清楼愿意要,只是不知道怎么卖的?”
周掌柜放下酒碗,很有诚意地看着陆宽。
陆宽却脸色平静,淡淡说道,“我这个乡下人酿的酒,也配到太清楼来卖么?”
陶雪霓柳眉一挑,“陆公子有话直说,为何阴阳怪调?”
陆宽看了王全一眼,沉声道,“不知道此人,能否代表太清楼的脸面?此人知道我是来卖酒的,连酒都懒得闻一下,对我出言不逊,一口一个乡下人,还说我这乡下人的酒,不配到太清楼来卖!”
听到这话,不等陶雪霓动怒,周掌柜便已是勃然作色。
“王全,真有此事?!”
“掌柜的,小的……小的知错了!”
“知错就没事了?还不给陆公子赔礼道歉!”
王全吓得缩着脖子,站到陆宽面前,点头哈腰地赔礼。
“陆公子,小的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公子,小的错了!还望陆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这种下人一般见识!”
看他乖得像个孙子一样,陆宽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又看了陈七一眼。
“你只知道给我道歉,一口一个叫花子说的又是谁?就不知道给我这位丐帮中的朋友道一个歉么?”
“这……”
王全却面有难色,一脸的不情愿,“陆公子,给您道歉认错,小的自然没话说,可这叫花子……”
“放肆!”
突然,陶雪霓一声娇斥,右掌一挥,一个快如闪电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王全的脸上。
“啊哟——”
王全一声惨叫,竟被这个重手耳光抽得扑翻在地上,身子翻了两个滚才停住。
只见他躺在地上,半张脸高高肿起,一张嘴,一颗带血的牙齿吐了出来。
陆宽心里微微一惊。
这个二小姐陶雪霓,果然是拳脚了得,随手一巴掌就能把人打成这样。
如果力道使足了,开碑裂石怕是不在话下。
“二小姐,小的错了……”
王全没有起身,而是像狗一样爬了过来。
陶雪霓冷冷道,“该给谁道歉,还没搞明白么?”
“是是,这位爷,小的错了!”
王全仰头看着陈七,终于给陈七这个叫花子道歉了。
周掌柜喝道,“王全,道完了歉就滚,别在这里碍眼了!”
王全爬起来,扶着昏沉的脑袋,狼狈而去。
陆宽冲着陶雪霓一抱拳,“多谢二小姐仗义出手,主持公道,护了我和我朋友的颜面。”
“小事而已,”陶雪霓面色如常,“你这酒,可以卖给太清楼了吧?卖个什么价呢?”
陆宽说道,“这一坛是八斤,卖四两,也就是五钱银子一斤!”
周掌柜一惊,“陆公子,你这酒确实很好,但每斤五钱银子的卖价,未免太高了些!”
陆宽却微微一笑,“五钱银子是不便宜,但我这酒,值这个价。”
周掌柜皱着眉头,苦笑道,“纵然公子的酒,完全值这个价,但这安平城中,能喝得起此酒的人却不多!”
“试想,每斤五钱银子,那些酒量好的,一次喝上二斤,岂不就要花费一两银子?”
陆宽摇头笑道,“不是这么算的,我这酒劲头大,没什么人能一次喝上二斤,只要喝上二两,便抵得上别家酒二斤的量了,不是么?”
周掌柜只好点头一笑,“这倒是……酒价着实不能再低一点么?”
看到陆宽摇了摇头,陶雪霓这位少东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每斤五钱银子,公子有多少酒?”
“目前只有这一坛八斤可卖,但可以付我定金,五天之内,保证将酒水如数送来!”
“既然这样,太清楼先预定两百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