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蒸馏完毕,一共接到了十六斤好酒,装到了两个不大的酒坛里。
酒虽然不多,但也足够陆宽去一趟县府,找酒楼掌柜的投石问路了。
如果掌柜的识货,而且能接受自己的价格,那就可以大批购入粮食,在家里扩大酿酒的规模,酒的产量自然不成问题。
陆宽骑上小毛驴,把两个酒坛装到了驴背上的箩筐里,也不用常举鼎同行,自己就轻装上路了。
如今,茅草小院里除了娇妻和小姨子之外,还有常清荷和苏白玉这两个美人,没有常举鼎这样的猛汉在家里镇守着,自己哪敢随便离家远行?
这一路上,倒是无风无浪,没有冒出剪径的贼人。
途经贼老三他们打劫的那个高坡时,陆宽特意观察了一下,并未有什么异常。
想到磨盘山的山贼,有接近三十人之多,在自己的武装力量不够强大之前,陆宽自然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半个时辰后,陆宽骑驴入城。
看看日头,距离晌午的饭点还有些时候。
来到东城门处,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围聚在墙角处,其中那位俨然是头目的人,正是陈七。
陆宽冲他招了下手,陈七立刻快步奔来。
“宽哥,这几天不见,兄弟还真是想你了,想不到你又进城了啊!”
陈七站到了驴头前,对陆宽十分亲切。
士别三日,他这位乞丐小头目还是有点变化的,脸色滋润了不少,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这自然是那二两银子的功效。
“小七,看你满嘴油水,也长了点膘,真是不错啊。”陆宽十分欣慰,“我在家里酿了点白酒,这次进城是来卖酒的,这城里档次最高的酒楼,你自然知道吧?”
“知道!”陈七忙说道,“城里档次最高的酒楼,便是太清楼,是首富陶家的产业,最划算的一桌也得二两银子!”
“能去太清楼喝酒的主儿,那都是城里的富家大户,或者是贪官污吏,寻常百姓可根本吃不起呀!”
“不过,太清楼档次虽高,要论起最大的酒楼,可就不是它了,而是从此醉!”
“从此醉,价格公道,酒菜齐全,招待过往的客商十分殷勤,这口碑一传开,外地的客商们在城里吃饭,倒不会考虑高高在上的太清楼,而都是去从此醉,据说那里有一种家的感觉!”
陆宽笑着点点头。
有陈七这个叫花子发小,真是不错啊,倒省得自己去考察下家了。
“宽哥,你的酒在哪呢?我让兄弟们洗干净手,帮你搬运!”
“这倒不必,酒不多,只有十几斤,装了两个坛子。”
陆宽指了指驴背上的箩筐。
“只有十几斤酒?”
陈七一愣,皱眉说道,“宽哥,可不是兄弟乌鸦嘴,你只有十几斤酒,这可怎么卖呀?”
“像太清楼和从此醉,都是用的童家酒坊的酒,你这两坛酒拿过去卖,他们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正说到这儿,他鼻头一动,目光瞧向了箩筐里的两坛酒。
“好香的酒味儿!宽哥,你酿的酒真不一般,闻着很香啊!”
“那当然,不是好酒,也不会来卖了!”
看看日头差不多是晌饭的点了,陆宽便骑着小毛驴,陈七小跑着带路,先奔着档次最高的太清楼去了。
转过几条街后,太清楼到了。
三层高的酒楼,看起来十分大气,门口车马喧嚣,进进出出的客人,都是些衣衫华美之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陆宽跳下驴背,正要从箩筐中取出一坛酒进店一瞧,站在店门口负责迎宾的小厮,脸色不善地迎了上来。
“喂,你这人,干啥来的?!”
小厮年约十七八岁,粗声粗气地喝问陆宽。
像他这种守门的小厮,眼力十分毒辣,来人是不是进店吃喝的顾客,他一眼就能看得准准的。
陆宽衣衫平平,骑驴而来,又是跟陈七这个叫花子一起,这怎么可能是来店里吃饭的?
看这小厮脸色不善,陆宽也并不动怒,温言说道,
“小哥,我在老家酿了些好酒,想进店里让你们掌柜的尝尝,如果味道还可以的话……”
“什么?乡下人来卖酒?你这乡下人,还真会找地方!”
小厮板着脸,指着太清楼的招牌,冲陆宽喝道,
“识字么?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堂堂太清楼,什么酒都要?当我们是寻常饭馆么?”
陈七忙说道,“大哥息怒,他这酒可不一般,香得很!你要是不想惊动掌柜的,不妨自己先尝一尝嘛……”
“臭叫花子,你算个屁呀,也敢跟老子称兄道弟的?”
小厮双手掐腰,喝道,“你们俩,都给我滚,想卖酒去别的地儿,别在这里碍着太清楼做生意!”
看这小厮如此狂傲,陆宽不怒反笑。
这还真是狗仗人势啊,一个酒楼迎宾的小厮,都狂得像宰相家奴一样了?
陆宽正想走人,却见酒楼里走出一位身穿大红裙装的姑娘,年纪和田芊芊相仿。
此女身材高挑,劲装结束,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目如剑,一双明眸中透着英气。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女子走了过来,目光中透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小厮立刻点头哈腰,板板正正地回答道,
“回二小姐,这个乡下人不识好歹,说是酿了些酒,想让刘掌柜尝一尝,这种不知来路的酒,太清楼自然是不会要的,所以小的就赶他走。”
陈七大着胆子,先冲着红裙女子一抱拳,低下头说道,
“二小姐,恕小的斗胆说一句,满城人都知道二小姐好酒,是个懂酒的人!我宽哥酿的酒确实不一般,二小姐只需闻上一闻便知好坏……”
“大胆!!!”
小厮突然一声厉喝,冲陈七喝道,“你个臭叫花子,真是大了你的狗胆,竟敢跟二小姐搭话?你脏了二小姐的耳朵,想死了是吧……”
“闭嘴!”
红裙女子冷眸瞪着小厮,“耀武扬威的干什么?陶府在城里施粥的时候,我还亲手给他们舀过粥,我这手,是不是脏得不能要了?!”
“二小姐恕罪!”小厮忙把脑袋垂了下去,一脸惶恐地赔不是,“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
陆宽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陈七一眼。
陈七将嘴巴凑到陆宽耳边,快速耳语。
“这位二小姐,就是陶府的二小姐,陶公的亲孙女,名叫陶雪霓,她自小习武,拳脚了得,且个性刚烈,在城里无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