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高邮县贾桂复正堂
运河岸周芳显身手
腊月三十下午,贾桂独自一人,带着一些年货总算来到扬州与夫人团聚。由于李黛的热情温柔,夫妻生活尚且恩爱。但他在扬州只住了六七天,未过初八就匆匆离开了。
李瑞看出女婿与女儿感情有隙,意识到可能路途相隔太远的原因,于是向江苏巡抚提议,调任贾桂到高邮县。只是因为与知府亲缘密切,巡抚衙门同意贾桂就任高邮县候补知县,以代实位。
高邮原知县姓劳名荣,现年五十有八,做官尚且清廉,只是年老无能,算得上是个庸碌之辈,整日烟袋常挂,酒杯长捧,茶壶不离,讲品茶津津乐道,说酒味滔滔不绝,长此以往,高邮成为盗贼的窝点、乱局的焦点,因此急需调任一位年轻有为的新县官。
苏北不比苏南富有,高邮怎比吴江要治理好高邮,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贾桂此去任重道远,摆在面前的首要任务是如何把盗贼清除干净。为此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请教母亲：母亲！此去应如何入手、从何做起万望母亲教导。
宝钗考虑了一下,说：此去责任重大,你既要慎重从事,又要大刀阔斧,最主要的是如何清剿土匪强盗,还高邮百姓一个安宁。
其他可以处理,就是匪帮难以对付。贾桂心情沉重地说。
你也不必害怕。宝钗接着道,对此我已经作了些考虑,你可带史英同往。她既是你的贴身保镖,又是剿匪的主将。
母亲的话正中贾桂下怀,他喜形于色地说：很好！这样我就有底气、有信心对付这帮匪盗了。
也不要太乐观,靠她一人还不够。宝钗想了一会,继续说,我已经要求李知府派杨梅、杨柳陪同史姑娘,因为她俩地熟语言懂。同时,还必须配两名武功高强的人为武官,上述人员李知府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后天是三月初八,是黄道吉日,你去上任吧！
感谢母亲的关怀！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贾桂说。
噢！还有你上任后,除了摸清盗贼情况、研究如何对付外,要把心思放在关切百姓的疾苦上。目前正是青黄不接时期,离麦收还有一个多月,好多家庭缺粮断炊,需要照顾。昨日我也同李知府商量好了,准备发放五百石官粮救济民众,这是对你的莫大支持！你务必把这些粮食及时地发放到最困难的农户手中,严防有人从中中饱私囊。母亲交代道。
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做好安排,督促检查,尽快落实到户。贾桂说。
至于下步如何行动,以后再作斟酌。宝钗说。
孩儿慎记母亲的教导。贾桂愉快地表示。
贾桂按照母亲的吩咐,那天辰时从扬州出发,除上述人员外,还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护送。史英寸步不离地紧跟其轿后,队伍浩浩荡荡,虽无鸣锣开道,但也声势不小。他们进入高邮县城,街头巷尾人头攒动,人们好奇地涌来一睹新知县的仪容。
贾桂为体现亲民,下轿步行。他头戴乌纱,身着官袍,脚蹬朝靴,英年朝气,满面春风,频频地向人们招手致意,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态度,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新知县到达县衙大门前,老知县领一班二十多人前来迎接。贾桂笑容可掬地和他们一一拱手致礼。
他的一举一动,人们都看在眼里,无不投以敬慕的目光。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是召集有关人员会商,重点落实救济粮的发放,根据各里不同情况,从速把五百石粮食全部分发下去。他为此宣布三条纪律：一是这批粮食务必要发放到真正的困难家庭,并且须登记造册,发后把名册统一交到县衙,以便检查核验；二是要一次性发放完毕,县、里、保三级不许截留,严禁移作他用；三是要抓紧时日,明日县里开仓分发到各里,后天发至各保,五天内全发至救济户手中。
发放办法与纪律宣布后,下属都表示坚决照办,然后很快把救济粮下发到户。这样,他做了一件深得民心的事,解决了好多困难人家的燃眉之急。
同时,他效仿母亲做法,把县衙作了简单修缮、布置,把公堂改名为亲民堂,使明镜高悬多了廉洁、勤政、为民的气氛。整个衙门面貌焕然一新,以全新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
然而,摆在他面前最棘手的是清除盗贼、保护京杭运河畅通、维护地方的安定。
贾环得知新知县就是自己的亲侄子,真是冤家路窄,气急败坏地说：操他娘！他的父亲与我同父所生,只不过他的养娘有钱有势罢了,他们做官,享受荣华富贵,我娘无权无势,结果落得个强盗胚！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狗娘养的。
贾芸刁猾奸诈,提醒道：三爷,要慎重行事。贾桂身边有几个婊子跟着,她们的武功十分了得,去年我们就败在她们的手里,至今王仁、丰儿、小红还在狱中。
讲到丰儿,贾环咬牙切齿,胡须倒竖,脸皮发黑,面目狰狞地说：我们俩的老婆被这婊子抓去快一年了,正找她不着,今日送上门来,此仇不报非为人！非把这小婊子抓来粉身碎骨不可！
谈何容易呀！贾芸接着说,我们要想个好法子,使她们束手就擒。
什么办法快讲。贾环急不可待地说。
她轻功了得,在陆地奈何她不得,最好把她引到河里。贾芸说。
快说！怎么个引法贾环焦躁不安地问。
可叫去年九江来的那些弟兄,他们长期在长江水上打劫,熟悉水性,又是她的冤家对头。叫他们打着你三爷的名义,天天在运河上打劫过往船只。这样其上司怪罪下来,逼迫贾桂不得不来攻打,我们大伙潜伏在芦苇中,埋伏在运河两岸,叫他们有来无去、插翅难飞。咱们再来个水泊梁山计——‘水下擒庞德’。贾芸献计道。
好好！立刻动手,打他个落花流水,非宰了他们不可。贾环拍桌道。
武官李铁、捕快头领张钢两人派员侦察多日,探知贾环他们并无收敛,反而明目张胆地打劫过往船只、抢劫漕运,公然向新知县叫板。贾桂获悉,就决定立刻出兵,严厉打击劫匪,维护运河畅通。
李铁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已有多次剿匪的经验教训。他按照贾桂的提议,加紧部署,想速战速决,打他个措手不及,以雪上次退兵之耻；在战术组织上,考虑进可集中歼击、退可水陆相通无阻。
队伍下半夜出发,东方拂晓就到达目的地,直扑停在河中的一条大贼船。因为此处河面最宽,只有舟船才能靠边,虽然已有五条小船按时到达,但要靠近尚需时间。官兵的所有行动都在匪帮的视线中,他们以逸待劳,使官兵无法近身。双方在船上激战了近一个时辰。
李铁领兵勇猛过人,匪徒抵挡不住,纷纷跳入河中。官兵登上敌船,发现已经上当,这艘船里水满过半,碗口大的洞每舱一两个,滚滚河水从船底涌入,倾刻间此船将要沉没。他们忙转身,岂料自己的几条小舟全被匪徒掀翻扑倒了。
李铁他们只得泅水而返。这时芦苇中突然杀出十多艘贼舟,飞速驶来要捉拿水上官兵。李铁跃上一艘敌舟,与匪徒来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船上只有五六个匪徒,被他杀毙一个,击伤几个,其余的跳入水中逃窜了。
史英立在河岸,虽不识水性,但轻功极好,眼看掀翻的船中有几个落水官兵被贼人所虏,就大喊一声我来也！霎时腾空而起,跃上敌舟。她仍未开杀戒、剑不出鞘,用连鞘剑,把舟上的四五个匪徒先后击倒,推入河里,救出被俘官兵。她遂将此船交给官兵把守,又跳到另一艘,同样三下五去二地击溃匪贼,救出官兵。
此时岸上埋伏的贼寇喊声四起,一齐向官兵杀来,幸好陆路捕头张钢一马当先,英勇抵敌,击退了他们的多次进攻。船上的匪徒见史英有如此功夫,纷纷慌不择路地跳到水里躲在船底。史英、李铁上岸后,会同张钢等合力作战。只听得一声哨响,匪贼们见势不妙,瞬间逃遁得无影无踪。
此仗打得并不顺利,官兵失踪三人伤七八人,匪帮也死伤十多人。如若没有史英飞身跃入敌船相救,官兵的损折就更为惨烈了。
消息很快报到扬州府衙,宝钗得知这一情况,也在苦思冥想下一步如何行动。突然周芳来到。
周芳自从南昌与史英分别后,回到京城,向母亲说起了遇见史英的经过。探春听了十分高兴,叫女儿等候史英音信,准备早日成行。去年,周芳收到史英的来信,得知李纨、宝钗、雪雁、莺儿她们已经找到,都在苏州。本想当时就动身,因为母亲也想同往,所以一直等着。这次,探春正要与女儿起程时,忽报朝廷有紧急军情,作为兵部的周侍郎,责任重大,为替夫分忧,需要留在家里照顾丈夫,因此她没有与女儿同来。
周芳一人到达苏州,拜见李纨、贾兰、黄岚后,听说宝钗、贾桂、史英、花蓉他们都在扬州,所以匆匆前来拜访。她的到来,无疑使箭在弦上的高邮剿匪行动猛增实力。
宝钗见到周芳,心中好不惊喜,热情地说：芳儿好！难得难得,非常高兴你到来！辛苦了。
宝太太好！见到您是甥女的福分,周芳这厢有礼了。她行礼道。
不必拘礼！史英说你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仙身侠骨！宝钗端详着说。
谢谢！史姑娘呢她在哪儿周芳说。
她在高邮。宝钗说。
她在高邮干吗周芳问。
她正在与强盗周旋。那里的盗贼十分嚣张,前几天史英她们只打了个平手,不知下一仗如何打法。宝钗说。
史姐武功高强,我十分地佩服,可去助助声势。周芳自告奋勇道。
史英说你的武功十分了得,有你出马,想必马到成功。宝钗说。
史姐胜我十倍,只能说帮助她出出主意、传传令旗罢了。周芳谦虚地说。
此次是关键一役,必须取胜。有你来就大增底气了。宝钗说。
谢谢！我将竭尽全力。请问何时前往周芳说。
今天歇息,明天我与你和李黛三人一起去。宝钗说。
周芳在扬州只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宝钗带着李黛、周芳一起到达高邮。此时,贾桂、李铁、张钢、史英他们正在研议下一步的行动计策。他们苦于计穷,一时拿不出满意的作战方案。
宝钗她们的突然到来,令贾桂喜出望外。他知道母亲会带来惊喜消息,能做出正确的战略运筹和战术点拨。史英见到周芳,欣喜若狂地上前,互致问候。贾桂不知其原委,不认得这姑娘是谁未等他开口,宝钗介绍道：这位就是京都周侍郎的千金,是你的表妹——周芳。他听后上前,恭敬地说：久仰久仰！表妹请了！非常高兴见到你！
周芳打量了一下贾桂,说：表哥请,表哥你好！见到你非常荣幸！
史英多次讲过,说你武功不凡。现在正在商讨剿匪计策,万望表妹助我一臂之力！贾桂诚恳地说。
岂敢岂敢！可以一起出出主意,人多点子多呐！周芳说。
周芳出身军事世家,从小熟读兵书,对作战方略有所钻研。她听了贾桂他们的介绍后,说：一是情况要明,就是匪帮的一切都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包括他们的人数、武器、习性、战例、指挥中心、指挥能力和地理位置等,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二是善于用兵,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关键是‘奇’字,使他们想不到,我们做得到,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不妨采用‘天降神兵’等计策,打他个措手不及；三是讲求神速,切忌打疲劳战和消耗战,就是要果断行动,一鼓作气、速战速决。当然还有诸多方面的用兵之道,至于具体作战方案,再作详细揣摩。
李黛虽然是位性格内向的文弱女子,但天资聪慧、博览群书,曾读过《孙子兵法》,晓得谋略。她既是知府千金又是知县第一夫人,今天趁此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道：完全赞同周姑娘的看法。我认为,打仗一靠将士的英勇善战,二靠正确的战略战术,三靠精良的兵械装备。这是三个制胜条件,至于策略方面,周姑娘已经说了,我看是可取的。主要的是在心理上藐视敌人,视他们为草寇、乌合之众、不可一击的废囊,以提高我方士气,树立必胜的信心！
大家对周芳和李黛的意见十分赞赏！真是裙钗不让须眉。这时贾桂问：母亲有何高见
要采取水陆并制的战术,水上封锁航道,下游请扬州府派船只堵截,上游请淮阴府派兵船拦阻。接着宝钗从衣袖中取出已拟好的文告,说,我给你们拟了个告示,不知可否
看其全文：
贼首贾环、贾芸,不感祖上承蒙皇上之恩宠,目无国法,落草为寇,聚匪徒百余,横霸一方,为非作歹,公然对抗朝廷,抢劫漕运,抢劫过往船只,祸虐城乡,奸淫掠抢,残害百姓,搞得民无宁日。
为维护百姓生活、生产之正常秩序,本县奉扬州府之命,自即日起,对贾环、贾芸匪帮进行竭力清剿,坚决、彻底消灭之,还高邮以太平,还百姓以安宁。
为此,本县冀望全县各方各业及民众鼎力相援,协助官兵清剿,以群起而攻之,使其无藏身之处、无立足之地。
同时奉劝贾环、贾芸及追随者,应权衡利弊、明辨是非、改邪归正、改恶从善、弃暗投明。皇恩浩荡,宽大为怀,只要举手投诚,本县将惩前毖后、既往不咎、从轻从宽发落,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必将受到严厉惩罚。何去何从,希三思而后行。
高邮县知县贾桂
大家看后,一致认为有必要张贴告示,造成一种高压态势,既给百姓以期待和希望,更给盗贼以警告和威慑,形成四面楚歌之势,同时应多誊几份,四处张贴。
李铁接着点兵派将：兵分三路：一路为突击队,由史、周两位带领杨柳、杨梅等十多名高手,绕过其主力,直扑匪据地心脏,捣毁他们的老巢,想法抓获匪首；二路为主攻队,由我自己率领,以最快的速度深入,主要是吸引匪主力,调虎离山,配合一路完成任务,同时打他个肚子里开花——底朝天；三路是协攻队,由张钢带领,集中力量,把群龙无首的分散之敌一个一个地吃掉,步步逼近巢穴。三个队要形成合力攻势,切忌分散兵力。
大家都同意接受李铁的行动方案。经过三天的紧张部署,各项准备就绪,定于四月初八凌晨发起攻击。
贾环、贾芸他们也在那里紧张备战、商量对策。贾环说：我就怕这个小娘,如果没有她,我们上次就可大获全胜了。操她的！
据可靠情报,他们正在加紧备战,可能近日就要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要抓紧做好应对。贾芸说。
他娘的！同他硬拼算了。贾环说。
不能盲目行动！要商量个对策。贾芸算得上是个狗头军师,接着说,首先转移我们的住处,搬到不起眼、可进退的地方,俗话说‘狡兔三窟’；二是重新部署弟兄,把兵力集中埋伏在原住处的四周,来个诱敌深入……就在此时,突然喊声四起,火光映照。一个岗哨急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好了,他……他们打进来了！
此时,眉月已下山,夜色漆黑如泥。史英、周芳她们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匪巢。
匪徒们还在睡觉。周芳、史英等突击进来,看见一屋有十几个匪盗横七竖八地躺着。等他们清醒时,一把把刀剑搁在脖子上。这些人全部被杨柳她们生擒,捆绑到树上。
贾环、贾芸仓促组织应战,集中睡梦初醒的匪徒向史英她们杀来。周芳说：你们不要怕,我们两人就能对付得了。
史英、周芳立在门口,相互照应,有几十个匪徒一起冲杀上来。未等史英动手,周芳道：史姐,你看着,让我来,小小匪徒,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说后便施展出丹凤朝阳剑术,看她的侠身剑法：
红日迟迟,公鸡叫起,朝霞喷薄晨曦。侠女风姿,丹口秀目蛾眉。窈窕蜂腰柔健,疑是天上仙姬。宝剑三尺砺,驰骋纵横,无不称奇。刃风呼鸣雷电,似披荆斩棘,挥斥无羁。来百妖魔何惧！哪怕魈魑。剑划朝阳满月,匪涕泣、杀得淋漓。瘴雾渐消呈翠,凯奏春晨,漫烂旌旗。
——《锦堂春》
周芳剑术超过史英,史英宝剑胜过周芳,两人合作,可以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史英、周芳看还没有抓获贾环、贾芸,急忙搜寻追踪。这时李铁、张钢两路人马合力穷追一群匪徒。周芳看似一个魔头模样,上前一剑削去,那人来不及反应,便人头落地、血喷丈余。
史英、周芳以一顶百,正杀得顺手；李铁、张钢十分勇猛,堵住匪徒退路,来个前后夹攻,迫使他们纷纷举手缴械。此时才发现,周芳杀毙的正是贾芸这个狗头军师。
整个战斗,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共斩杀匪寇二十余人,击伤、活捉五十多人,另有水上逃遁一些人被淮阴府官兵抓获,却没有找到贾环。
这一战果,给贾桂政绩大大加分,他威望显见提升,深受百姓的拥戴,也受到上司的表彰。他为百姓、为朝廷做了件大好事,使高邮黎民安居乐业、运河畅通无阻。
李知府更是春风得意,自己的女婿上任没有几个月,就取得了如此重大的战绩,解了府县多年来的匪患之虑,加上前些时期周进在靖江县将贪官案顺利告破,两起困扰他心头的难解之结得以释怀。他深知,这些全仗宝钗等鼎力相助。
宝钗带着李黛、史英、周芳获胜而归,到知府衙门报捷。李瑞偕夫人率大小官员在大门前热忱迎候她们！人人对史英、周芳十分钦慕,称她俩为巾帼英雄、江东女侠。此时雪雁也从靖江赶到,这位贤德的知县夫人同样受到大家的尊敬和礼遇。晚上知府设大宴庆功。
自从去年高邮之战失利后,李瑞心中一直闷闷不乐,知府衙门并无开过酒宴。今日开心,大摆庆功宴,府里大小官员全部参加。他举杯道：宝亲家、史姑娘、周姑娘为我们扬州立了大功,为百姓除了大害！还有周夫人也出了不少力,我以知府的名义向你们表示诚心敬意和衷心感谢！为英雄凯旋而干杯！
宝钗举杯说：这帮匪盗的消灭,全赖于皇恩之浩荡、国运之昌盛！我们为皇恩、国运而干杯！
酒宴结束后,李瑞夫妇,花蓉、李黛和各官员将她们送至衙门外。宝钗、雪雁、周芳、史英回到林府。宝钗进屋,见桌上放着苏州寄来的一封信,知是李纨写来的,急忙拆书阅读,信中的大意是,请宝钗去苏州有事,并请雪雁和史英、周芳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