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当然不敢。
但他敢瞪二九。
二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然而身边的卷舒已经转回身继续聊天：“你说的这些问题，现在似乎都改掉了。”
“当然不能重复犯太多次啊。”二九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他习惯用手掌大小的活页本，因为可以随时添补。他将其打开，卷舒定睛看去，发现其中分门别类写满了英雄攻略和个人总结。
二九浑然不觉，他素来是个好学生，一旦沉浸于某件事就很难注意到外界：“老虎的笔记在这里，啊这是和云教撞车那一天的总结。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些，我还有一个失误——”
他身后已经被遗忘的残香：“……”
大米凑过去偷看一眼，缩回头小声问他：“你他妈不是和他一个房间吗？他居然还记这玩意儿！还每天？！”
残香同样小声回答：“我他妈当然知道他每天都会写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在记日记呢。我还奇怪，这年头还用纸记日记就算了，他怎么还打开王者比照着战绩写？”
大米逐渐开始大声逼逼：“卧槽卧槽这就是好学生吗，恐怖如斯！”
残香随之大声：“这比两爹还夸张！啾啾退役后去当教练绝对他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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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一清二楚的卷舒：“……”
两耳不闻背后事的二九嘴完全没带停：“云哥的火舞其实还是有一点问题的，你看这里是我的火舞攻略，虽然我的火舞比较一般，但是——”
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半斤八两默默注视着这四个奇葩，半斤忍不住伪文艺地感慨了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八两赞同：“确实很吵。”
半斤迅速瞥了一眼二九手中的本子，自觉终于找到了不错的话题：“两队有这样做笔记的习惯吗？”
“会做，不过没有二九这么认真。”八两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和日月的习惯差不多，都是赛后在备忘录里总结，平时游戏和训练偶尔会做。”
半斤真诚赞叹：“不愧是两队和明哥！”
突然被cue、就坐在两人身边的日月愣了愣，回头对二人笑了一下。
小钦嫌他们吵，选择了运营身边的位置，此刻已经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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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已经讲到了西施的技巧，还不忘时不时回头指导一下残香：“花哥的工具人其实已经有点练出来了，但是，啊希望花哥不要介意，我是觉得花哥可以做得更好。西施这个英雄——”
残香：救命！我不想在飞机上加班！
大米幸灾乐祸。
一直默默认真听的卷舒恰在这时打断了他的话：“没记错的话，上赛季阿白的工具人也能拿上场了，有时候效果也不错。你是不是也这么教了他？”
二九摇头：“怎么能说是教呢，白哥和花哥都是前辈，我只是在工具人方面稍微有一点心得。白哥不会工具人对br还是很伤的，我——”
卷舒叹了口气。
“所以说，”卷舒语气复杂，“你还是没有从学校中走出来。”
二九没听明白：“什么？”
卷舒回头，和残香、大米对视了一眼。残香的面色不知不觉也严肃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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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大米开了口，他依然是笑着的：“你就不怕，阿白练会了工具人，你更上不了场了？”
二九倒也笑了。
这个笑和之前惯例的灿烂不同，多了一丝冰冷和自嘲的意味：“不教他，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上场机会了。”
气氛立刻凝滞。
然而二九下一秒又笑意盈盈：“不过花哥不一样嘛。好啦我继续，西施这个英雄嘛，最主要还是预判，根据我的经验……”
原本有些不耐烦、不想在飞机上加班的残香居然开始认真听了。
残香和阿白确实不一样。
残香练好了工具人，二九更好在场上以打野的位置发挥。这确实对日月不利，但这就是电子竞技。
成绩才是一切行为的唯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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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就要起飞，二九终于意犹未尽地闭了嘴。然而他教高兴了，身边的三个人却心潮涌动，一时间很难平静下来。
一旁的队友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什么。半斤虽然是新人，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选手间的明争暗斗，但得知身边人也遭遇过，不由有些缓不过来——他真的以为阿白和二九关系很好。其他几个人先是有些吃惊，之后却又见怪不怪了。
倒是八两看了他们一眼，意思很明确：别往外传。
飞机起飞后，二九直接睡下了。卷舒默默翻着二九的笔记本，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到底还是残香胆（无）大（脑），忍不住戳了戳卷舒：“云教，当年你在sky，阿白是不是……？”
卷舒笑了一下：“当时他可是替补呢。”
残香踌躇了一会儿，小声说：“其实我和当时sky的首发中单欧皇关系不错，但他现在成绩一直不太好，我就是想问一下——”
“欧皇啊。”卷舒似乎又笑了一下，却没说下去。
残香于是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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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看了看卷舒又看了看残香，从包里摸出一包猪肉脯，拆开包装。残香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警惕地看着他。
大米笑着把整包猪肉脯塞进了他手里。
卷舒合上笔记本，扶了扶额头。
他似乎也有点困了。
身侧传来二九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很安稳，偏向柔和的眉眼看不出丝毫锋芒，表情也是平和的。卷舒只看了一眼，将桌板打开，撑住额头，低头默默思索着什么东西，不知不觉也闭上了眼睛。
机舱逐渐安静。小钦早已睡熟，日月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八两在看一部美剧，半斤很想凑热闹却看不懂剧情，逐渐开始盯着屏幕发呆。
橙橙刚刚听八卦听得很开心，苦于不能泄露，只能小声和潇潇八卦。负责微博运营的潇潇平时也挺喜欢吃瓜，这会儿更是兴奋不已，两个女子聊得热火朝天，分享了不少不知真假的瓜。赛训总监在不远处默默翻看资料，知道一切的他深藏功与名，克制住了参与吃瓜分享大会的欲望。
一朵形似酒瓶的白色云朵被飞机迅速甩到身后，很快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