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继妻竟是白月光 > 交心
    阮意安把煎好的药给那男子服下,伸手去碰他的额头,虽然还是烫,但总比前两日好多了。那老妇人又来过两次,送了些干粮和外敷的药,阮意安满心感激地收下了,按照嘱咐日日给他擦着。

    这人虽还睡着,倒也安稳多了,不似从前会在梦中说些阮意安听不懂的语言。她也不敢出去,当日在飞凤阁,那个县丞已然死了,此时恐怕满城皆是通缉。

    阮意安只能日日守在榻前,瞧着这张脸,那日晚间看着怪吓人的,可如今细瞧瞧,这男子生的虽不似中原男子面相柔和,却透着几分凌厉,倒也颇为俊朗。

    她发着呆,忽而自嘲的笑了。就是与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也没有呆过这么长的时日。当日入秦国公府,她本以为一朝嫁得如意郎君,此后人生便可安稳顺遂,可入府才成了她难过的开始,三年也没见过两面的丈夫,总是刁难自己的婆母,她都能咬咬牙熬过去罢了,可秦烁辰那般对她,这秦家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人

    阮意安揉洗着手里的帕子,渐渐出神,连身侧的人醒了都没察觉。

    “水水”身侧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阮意安忙回过头,端起水喂给他。

    那男子哆嗦着嘴唇咽下几口,眼神迷离,喘几口气缓了缓,才把目光凝聚到阮意安脸上。

    “你那日从楼上跃下,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感觉如何了?”阮意安见他好不容易醒了,忙先问他的伤情。

    “不不碍事。”那男子缓缓说出几个字,双臂撑着床板,将身体靠着残破掉灰的砖墙。

    “你是哪里人?那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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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耶律单名一个赫字,家在”那男子警觉的瞧着她,“家在西北大漠中。”

    阮意安心下明了,这人果然是西北契丹人氏。

    “我的族人来中原卖东西,每次途径此地,这官总会有克扣,他们不敢抗争,可前几日,那狗官居然”他的脸上浮现出恨意,气喘得急,激起一阵咳嗽来,“他居然逼着我们留下女人做贡!”

    阮意安坐近了给他顺气,叫他慢慢说,别急。

    “我族不能容忍这样的事,那日我本想断他手脚就罢了,可他已然声张,若再留一命,日后更生事端,这才”

    阮意安听完,感叹这男子竟是个如此有血性的。

    “连累姑娘,与我困在此地,你放心,我族向来恩义分明,那日你提醒他要伤我,救命之恩,我日后自当相报。”

    “谈不上,我还要多谢你救我。”阮意安低下头,把自己姓谁名谁,如何在秦家受辱,如何被卖到此地,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干干净净,她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总给自己一种安全的感觉,让她想要找个地方,把心里憋闷的脏东西都倒出来。

    她话音落了,对上的是那人良久的沉默。

    半晌,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阮姑娘,若在我西北大漠,你断然不会受这样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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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意安心里像开了闸的水似的,突然翻涌开了,带着些酸涩汹涌而上,竟是因为这个刚刚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城外三十里处有个客栈,我的族人在那里等着接应我,当日我去杀那狗官之前,曾与他们说定,若十日未归,便不必等我。”

    阮意安心中数了数,自那日他们离开飞凤阁,到今天也有四五日了,瞧着耶律赫的伤,恐怕也要过几日才能走动,十日期限倒也还能赶上。

    阮意安动动嘴唇,本想问他可否送自己回家,可拒自己出事已经过了好几个月,这些日子里柳氏的人辗转多地,把她卖到这样偏远的地界,如今就算她回去,恐怕也是物是人非,命妇自戗,连累母族,她不忍回去看到家中因她败落。

    况且,以柳氏的狠辣,就算她回去,境况未必好过今日。

    “阮姑娘?”耶律赫见她愣神,轻轻唤她名字,“你到时如何打算?回家?”

    阮意安低着头,闷声道:“我可能已经没有家了。”

    秦烁辰日日都无所事事,除了去找之前交好的纨绔子弟们喝酒吃饭,就是呆在家里,反正叔父不许他有动作,索性就在家歇着。

    “烁辰啊,你这日日在家,也不去府衙做事,日后你父亲见了我又要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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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潇荺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给他,“你好歹去做做样子,啊?”

    秦烁辰喝下盅刚热的酒,笑道:“母亲急什么,叔父都说了叫咱们歇着,咱们干嘛去找不痛快。那府衙事情又多又累,大哥既然愿意担着,就叫他担着呗。”

    “你这孩子,”柳潇荺嗔他,“娘还不是怕你,那日叫你大哥下了权,心里过不去。”

    “这有什么,”秦烁辰笑笑,“那些事儿我正不爱干呢。”

    “那也小心,少出去吃喝,这回再闯下那样的祸事,娘可不一定保的住你。”

    秦烁辰只当他娘吓唬他,“母亲真是说笑了,就是那日也不算什么祸事吧,我不过是喝多了,回来时神志不清,无意摸错那位的门罢了,谁知道她就要死要活的。”

    秦烁辰对此事根本不以为意,他被罚去西北戍边之前,曾有一日喝多了,回来时头脑早不清醒,还以为自己在什么风月之地,晃悠着到了阮意安屋外,边扣门边说了些轻薄粗鄙之语。

    原是无心的,他以为解释清楚就罢了,可当时那“大嫂”却哭哭啼啼硬是要闹,说自己在秦家虽是长嫂,却过得无半分尊严,秦烁辰听得心里烦闷,幸而那时母亲当家主事,罚他跪在祠堂半日便罢了。

    至于嫂子,若是因此想不开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秦烁辰轻蔑的笑笑,仿佛看别人的笑话似的。

    “你这孩子,跟你说什么总是不当心,我可告诉你,如今你这个嫂子可是跟从前的不一样,脾气性格,一点都不像才出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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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潇荺说的认真,秦烁辰倒叫她勾起了兴致,凑过去问怎么个不像法啊。

    “她那个小家子出来的贱人,刚嫁过来就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秦安歌从里屋出来,坐在饭桌旁,听见母亲和哥哥在说阮意舒,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执着一双银筷,一下一下去夹盘子里的丸子,“我不过是拿了点她的嫁妆来看看,她可是厉害,跑到我屋里来寻,还与我争执不休,要不是那日大哥来解围,我定然不能放过她。”

    她话里还带着气,吃了口菜,又小声嘀咕:“就她也配嫁给大哥做正妻?”

    柳潇荺瞧着女儿这样子,在一旁给盛了热汤消气。

    缓缓道:“娘知道你为这事气着,暂且先忍忍,过两日端午,娘自有办法让你消气。”

    柳潇荺抚了抚女儿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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