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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先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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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然想罢,便听阮宵问他:“蔚公子在想什么?”

    “我观此灯如此精致,必然不凡。”蔚然打量那灯,“且它的意头叫金童戏莲,莫非阮公子是有友人即将大婚?

    “……”若无昨日之事,阮宵或许还能畅快道出缘由,只是他想着若眼下说出来蔚然会不会有所介怀?

    不料蔚然干脆道:“阮公子似有所顾虑,难道是送给古阊的?”

    此话一出,阮宵立刻意识到蔚然在递台子给他下,他见蔚然并无不快之意方宽心道:“蔚公子善察人意,我也便不隐瞒了。”

    蔚然笑道:“阮公子多虑了,情理中事理所应当,不过既识古阊,阮公子昨日还仗义出言,这份诚意实在难得,若是没有阮公子,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阮宵再一次感到难以启齿,他摸了摸后颈,良久才道,“其实……蔚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我与古阊素不相识,只因族中长辈与古家有交情,我不过侥幸跟来见见世面。”

    蔚然对此心里并非全然不晓,不过不是因为阮宵而是古阊——若是古阊认识阮宵,恐怕早连他一起挤兑了,蔚然淡然道:“原来如此,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了。”,蔚然倒还有些庆幸阮宵只是偶然来此。

    “不妨事。”阮宵此刻好奇也上了心头问道,“若是蔚公子不介意还请恕我冒昧一嘴,昨日他为何那般对你……无礼?”

    蔚然听到一半即竖起手指,尚未来得及制止,见阮宵话已出口只好作罢,转而道:“此说来话长,总之不要再问了,阮公子乃清白之人,何苦牵涉其中呢?”

    阮宵只觉心沉了几分更添了些许愧疚,忙道:“蔚公子过于言重了。”

    蔚然随即道:“今日并非独自前来,不便久留,阮公子方才说还有族中长辈与你一同进京,虽素未谋面,不妨代我问候一声吧,先行告辞。”

    阮宵跟着起身想送送,不料蔚然开门的同时外头也有人正敲门,蔚然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半步,待他抬眼看清门外何人时,眼瞳顿时放大了,霎时愣在原地。

    蔚然千万个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阮琼,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叫人猝不及防,在那双仿佛永远不会起波澜的眼睛的注视下,他稍显局促,张了张口哑然。

    阮琼的目光转到阮宵身上,又望回蔚然。

    短暂错愕过后,蔚然镇定下来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向先生赔罪,告辞。”,说罢,他低头抬步跨过门槛就此远去。

    阮琼望着蔚然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进屋。

    目睹全程的阮宵无疑是最惊讶的那个,他事先并不知蔚然还认识阮琼,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蔚然离去后,阮宵眼见阮琼走进雅间,他回过神合上门转身到阮琼跟前,犹犹豫豫问:“先生……您认识他?”

    阮琼看了他一眼。

    阮霄敏锐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蔚然超乎寻常的反应。

    小厮敲门进来换掉茶盏又静静退了出去。

    阮琼令阮宵坐下,又问:“你们在此做什么?”

    阮宵谢过,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本来同三掌柜正商谈古家婚宴贺礼的事,不料蔚公子恰巧也看上了这盏灯,我想就顺势请他一同鉴赏。”

    阮琼听后未再追问其他。

    “先生,还有一事我未曾向先生明说。”阮宵提道,“其实昨日我便已经见过蔚公子了,我和阿瞳去顺心堂时,蔚公子也在,不想古阊也来了,说什么非要蔚公子参加婚宴不然便是瞧不上古家,两人僵持不下,我看不过便上前说了两句,先生放心,我并未说什么得罪人的话。”

    阮琼听了阮宵这一串话下来只道:“无妨。”

    阮宵松了口气,虽然当时他在阿瞳面前表现得不以为然,但是回到客栈后思来想去觉得似乎有所不妥,可一会儿又觉得的确是件小事,因此一直没同阮琼说起,不过万一日后蔚然向阮琼提起,那自己岂不是有意隐瞒在先?

    “先生,此灯名叫金童戏莲,我觉着意头挺好,不如就拿它作贺礼,先生意下如何?”阮宵转而问道。

    阮琼看了眼那灯随即点头,阮宵心中其实十分好奇阮琼和蔚然的关系,但面对阮琼又没胆子问出口,他心想还是有机会再向蔚然打探打探。

    蔚琰发现蔚然一直出神,从离开山海阁便时时心不在焉,也不知在山海阁看见了什么,好像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你一直魂不守舍,可是在山海阁出了什么状况?”蔚琰问道。

    蔚然摇头:“多谢大哥关心,只是偶然遇见一位昔日的故人,有些感慨罢了。”

    蔚琰和蔚瑄虽是同胞兄弟,但性格却是差异极大,起码蔚琰不会将自己说的话传出去也不会刨根问底,这也是蔚然虽与蔚琰接触不多但却可多说几句的原因。

    蔚琰果然没有追问,因为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接而是着道:“我们再往其他地方看看,差不多便回府了。”

    蔚然应道:“大哥安排就是。”

    几日后。

    明日便是古阊大喜日子,蔚然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原本他可以躲个清净,被古阊一搅和不得不出面,虽然太爷和义父没有和他明说,但让他和蔚琰一同出门已是暗示,蔚然不会不明白。

    由于心里烦闷,出宫后,蔚然去了趟思云观。

    思云观。

    蔚然提前备好了夏日的衣物和小菜,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师父,时而走神。

    “你从坐下来气息便时缓时重,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心事?”南阳子虽眼看不见,但只凭一双耳朵便能知晓许多看不见之事。

    蔚然本意只想到师父这里静静心,便道:“没有。”

    南阳子问道:“蔚家的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蔚家没有让我受委屈。”蔚然道。

    南阳子略有不满:“你义父倒也罢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向你师父说吗?憋在心里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师父教训的是。”蔚然顺手抓过几颗花生剥壳,“师父,您知道阮先生进京了吗?”

    南阳子道:“知道,几日前他还来过。”

    蔚然愣住:“真的?”

    蔚然捡起掉落地上的花生顺手放在桌沿,一边看向南阳子:“师父,阮先生他真的来过?”

    “你这花生从地上捡起来放在那儿,待会儿没准就吃进嘴里了。”南阳子提醒道。

    蔚然赶忙将那两颗花生拈过放到空食盒中。

    南阳子这会儿才道:“前几年间不是你拜托他来净水观看我的,如今他来思云观何足为奇?”

    师父的前半句不假,可是他从未向阮先生提起师父在思云观,蔚然将心中疑惑转而向南阳子表明。

    “京郊十里就这一间道观,还需要打听?”南阳子问道,“你这么问,莫非他寻过你了?”

    蔚然轻声道:“只是前几日在山海阁偶遇,未能问候便匆匆告辞,心里总觉过意不去。”

    打从那日在山海阁擦肩而过,蔚然心里便一直记挂着,不知何时再遇一面,只是这种事乃缘分注定可遇不可求,再者且不说他不知道阮琼在何处落脚,就是知道也不便前往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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