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芜在院中养好了胸口的伤,又听苏叶说隔壁院的朝轩昱请了病假歇在府上,伤势至今没有好利索。
玺长宴的这顿打,的确是让朝轩昱吃了些苦头。
朝轩昱的死活自然有人管,凌芜没有那心思管他。
她只等着养好伤势,便去了女子私塾见谢彤。
谢彤见到凌芜,很是欣慰:“还以为你上次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来了!侯府的人没有拦着你?”
凌芜摇了摇头:“朝轩昱挨了打,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我?”
“不过说起来,我感觉荣王对你不一般哦,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为了你得罪世子?”谢彤的感觉并没错。
可是关于她和荣王的事,凌芜不想让人知道。
“彤彤,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参观女子私塾吗?快带我去看看?”凌芜赶紧岔开了话题。
“好啊,你跟我来!”谢彤拉着凌芜走过几个学堂,学生们都在安静地听着课。
这家女子私塾已经初具规模,京城许多开明些的富贵人家都把女儿送来此处上课。
“哦对了,阿芜,你是母亲的得意门生,学得比我精,你帮忙看看今年新编的课本,看还有哪里需要调整的?”谢彤拉着凌芜去到书房。
凌芜在谢彤的书房里待了一天,还蹭了一顿午饭。
一直到晚,凌芜才将整本书的修改意见一并整理出来。
“太好了,阿芜果然厉害!”谢彤捧着书,一页一页看得认真,“对了阿芜,我打算在别的州府开一处类似的女子私塾,就是现在手上银子还没凑够,你若有意参加,那我就让你做大东家,以后赚来的银子给你分大头!”
谢彤的生意早已步入正轨,亏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凌芜愿意出钱,日后定能挣回来的。
“谢谢你彤彤。”凌芜有些感动地看着谢彤。
“谢什么?你愿意主动走出来,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谢彤抱了抱凌芜,温声安抚道,“你都不知道,之前你把自己困在侯府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为你担心!”
“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呢,差点连累了你。”凌芜有些自责地垂下眸。
“这有什么,我只恨自己能力不够,帮不上什么忙,不然我早就把你从侯府揪出来了!”谢彤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便说什么。
凌芜就喜欢她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简单又舒服。
从谢彤那儿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
自从嫁入侯府以来,许多年了,她没有像今天这样自在过。
她坐上回府的马车。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凌芜刚进到府里,就碰上了宋窈儿。
“姐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了?这天都黑了,祖母还在等着您用晚膳呢!”宋窈儿佯装亲切地走上来。
凌芜蹙了蹙眉,消散的阴翳又渐渐在她眼底聚拢:“没人告诉我今晚要一起用晚膳。”
“这不是老夫人她惦记着晚辈嘛,我就自作主张说要带着姐姐陪她老人家一道用膳呢!”宋窈儿温声道。
“下次你想尽孝,自己去就好,不必非要拉着我!”凌芜淡淡瞥她一眼,转身走入廊道。
宋窈儿的那点心思,凌芜又岂会不知?
凌芜进到膳堂,关老夫人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来。
“阿芜回来了?这是上哪去的?回来得这么晚?”关老夫人拉着凌芜在她身边坐下。
凌芜顺从地在老夫人身边坐下,口中应道:“我去谢彤那儿坐了坐,之前桃花宴上给她添了不少麻烦,我去给她送些礼物赔罪。”
她自然不会告诉老夫人,她是跟着谢彤做生意去的。
“谢家那嫡女,家世品貌都是不错的,也有些才学,可惜是个离经叛道的,至今不成婚实在不成样子。”关老夫人点到即止,其中态度已然摆明。
凌芜想起之前侯府有难时,老夫人还想过给两家联姻。
那时也不见她嫌弃谢彤的离经叛道。
凌芜扯了扯唇,看破不说破。
很快,菜膳送了上来,宋窈儿笑呵呵地进了堂内,在老夫人的另外一侧坐下。
“我还担心姐姐生我的气,会不来了呢!怪我不好,下次若再要陪祖母用晚膳,定提前向姐姐禀报。”宋窈儿刚落坐,一句话便砸了过来。
显得凌芜特别不情愿来用膳似的。
凌芜默默夹了一口菜到老夫人碗里,口中淡淡道:“宋少夫人这自作主张的性子的确该改改的,上次桃花宴若非你将姚二小姐带去我面前,由得姚二小姐搬弄是非,也未必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后来的事自然不用多说。
关老夫人审视地看了眼宋窈儿,凌芜被世子当众教训推下水的丑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关老夫人又岂会不知?
宋窈儿脸色一僵,随即道:“姚二小姐确有不对之处,可姐姐也的确是失了分寸在先,也不能全怪世子一人。”
“我失了分寸?要不是姚玉颍步步紧逼,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我又何须自降身份地为自己辩白?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着我在人前受辱,宋少夫人心里想必也很满意吧?”
关老夫人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侯府的人,在外面自是要以侯府的脸面为重,上次的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也要引以为戒!”
“祖母所言,我们定当谨记!”宋窈儿咬了咬唇,似乎对凌芜在老夫人面前告她状的事心有不甘。
“不过话又说回来,姐姐从前也算是知书达理,怎么就对那姚二小姐格外耿耿于怀,莫不是因为轩铭和她订亲的事,惹得姐姐心生不满?”
这句话,无疑让整张桌子的气氛彻底压抑下来。
“嘭”的一声,凌芜顺势将手中的碗筷推到了地上,剧烈的碰撞声响起,碎了一地。
平日里宋窈儿暗戳戳地算计她就罢了,没想到她又拿朝轩铭说事。
三年前,她便是因为和朝轩铭的旧情被赶去云安,差点死在那儿。
如今她又想故技重施,凌芜断断不会再让她得逞。
“宋窈儿,你敢不敢把话再说得直白点?”
“谁准你当着祖母面前如此大呼小叫?”就在这时,朝轩昱冷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