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我与兄长同朝为官 > 异乡同梦
    “银陵林家当年是只认腰牌不认人,后来因为这琴骨玉落入外人之手,旁支生变。

    再后来,谢丞相想归还琴骨玉也无济于事,林老爷子辞官回家,花了许多年,血腥手段秘密处死了许多人……这才换的林家安宁,上下无一人胆敢生出异心。

    ”“这些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只是有些人轻易抛却,有些人却难以忘怀。

    ”……忘尘像是陷入了回忆,将过往是是非非娓娓道来。

    阿昭安静沉默地听着,注视着忘尘的神色,对方像是缅怀过往,提及这些少有人知的事情,他并不像一个过客,仿佛就身处于这个故事之中,似乎他曾亲眼所见。

    可是按照年龄来算,国师当年应该尚且是幼童,又怎会对这些事情知晓的如此清楚?忘尘看出了阿昭的困惑,前面铺垫了许久,终于将话题引到了阿昭的身上:“这银陵林家与你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小友可愿知晓一二?”身世……?阿昭坐在椅子上僵持着,脑海中翻涌着许多片段,大脑产生剧烈的刺痛感,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想起过往。

    上一世的经历于她而言过于沉重,她已经回忆不起自己的母亲,她究竟是何面貌,但记忆最终定格的那一瞬间,她很清楚自己是被母亲遗弃的。

    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徒留她一人困在原地,每日站在桃花树下,等啊等,等到桃树凋零,桃子长成,却终究没有等到那个女子归来。

    阿昭捂着脑袋,面露痛苦,头痛欲裂。

    她的额头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汗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过往世事纷杂,晚辈不愿记起。

    ”“昭昭,你没事吧?”忘尘一时心绪慌乱,六神无主,对阿昭的称呼也不再是客套的“小友”。

    “无碍。

    ”阿昭痛苦至极,身体也无法保持平衡,脑袋磕到桌子上,“我想自己静一静,能否劳请国师先回去?”“也罢,你先好生休息。

    你愿意知晓,可以来找我。

    我等你。

    ”忘尘见她神色不对,对方牙关颤抖,冷汗直出,他也不敢再刺激她。

    忘尘匆忙地走出了她的厢房,暗中让影子留下来照看她。

    阿昭摇摇晃晃的,走到床榻上休息。

    房间内烛火摇晃,烛光摇曳,红烛燃烧热蜡滴落,房内的烛火忽明忽灭,与窗外的一轮圆月遥相呼应。

    窗外寒蝉凄切,寒风侵袭,冷风穿过半开的窗台,肆无忌惮地侵入房内。

    阿昭抱紧了被子,头疼欲裂在床上,小声说着梦话。

    她本意是想闭目养神,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认床,睡眠很浅,多日赶路,也未曾好生休息,此时陷入梦境之中,她明知自己身处梦境的漩涡,拼了命的想挣扎,想要睁开双眼,眼前却始终,萦绕着团团迷雾,拼了命地向有光亮的前方跑去,前方却是一片断崖。

    “昭昭……”“昭昭……”断崖深处仿佛有女子亲切的呼唤声,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似乎慢慢浮现出一名女子的面容,却渐渐被浓雾笼罩。

    心中有一个声音。

    “跳下去……”“跳下去……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那名女子似乎就是她的生身母亲,若说毫不在意,是绝无可能的,只是过往经历过于残忍,她着实不愿想起。

    心中却隐隐有个声音,想让她拨开迷雾,知晓身世之谜。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上一世苦苦等了多年,却始终不见父母寻来。

    她一次次怀抱希冀,却又一次次希望落空,心灰意冷,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

    阿昭抬脚,半个身子悬空,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却在最后一刻,仿佛听到了兄长的呼喊,“阿昭——”阿昭收回了自己的腿,在悬崖边上站稳。

    她心神一乱,猛然发现,自己险些被悬崖之下的声音蛊惑,明知这是梦境……阿昭转过身,扬唇一笑,笑容绽放,如桃花盛开。

    “兄长!”阿昭满眼笑意,望着兄长的目光是盛满希冀的。

    遗憾终究是遗憾,可如今她与兄长为官,相互扶持,总归比一人独行容易。

    少年站立在阳光熹微之下,拨开重重迷雾来见她。

    少年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她走来。

    少年沐光而来,背后是光芒万丈,一步步走入黑暗,可是有他在的地方,纵是黑夜,也难掩其光亮。

    沈墨是她冰冷苦寒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抹光亮。

    少年的模样渐渐柔和,神色也不似往常冷峻。

    少年拽着她的手腕,飞快的带她离开了悬崖边缘,很快少年的神色冷下来,目光冰冷,冷冷地说:“你……”阿昭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只是被巨大的动静惊醒。

    她眨了眨眼睛,房间内忽明忽亮的烛火并不刺眼,她的思绪慢慢回笼。

    这样奇怪的梦境,她却隐隐有一种真实的感觉,仿佛遥在锦都城的少年真的入梦来。

    锦都城城郊,万佛山,万佛寺。

    远在锦都城万佛山客房的沈墨猛然惊醒,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看见阿昭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像是失了心魄,失神落魄的如同一只断翅的蝴蝶,随时有可能坠入深渊。

    他面色柔和,慢慢靠近,好不容易将他从悬崖边上解救下来。

    他刚要冷着脸质问,阿昭却如灰烬一般,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沈墨心神不宁,他来万佛山是想要暗中供奉父亲母亲的牌位,即使不能篆刻上他们的名姓,也想为他们点一盏往生灯。

    他虽不信神佛,此时此刻却真心希望世上真有鬼神。

    沈墨苦笑一声,他素来浅眠,往常的梦境里都是满地血腥,鲜血淋漓,九年前的噩耗就像一场噩梦一样,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如今的梦境居然是相伴他十年之久的阿昭,他是真心把这个孩子当做家人来照顾,也将他保护得很好。

    原本想着让他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却不想他会一脚踏入官场。

    他背负血海深仇,所做的事情几乎都是要诛九族的,又怎能将无辜的阿昭牵入其中。

    断绝一切联系,今后对面不相识,已是最好的结局。

    澧南郡银陵林府。

    “罢了……”不如今晚便去找国师,问一问身世之谜,也省得她朝思暮想。

    若真的有机会,她想向宫中的那位贵人问上一问,为何十月怀胎生下了她,却要将她遗弃在别府之内,不管不顾……这是两辈子她的执念罢了,问清楚就好,说清楚话明白,往后也不会再有血亲牵挂了。

    阿昭并没有认亲的打算,对方是宫中的贵人,与她的身份云泥之别,若是想要认亲,对双方而言,百弊而无一利。

    然……她也不愿。

    “云大人。

    ”谢遥挠了挠头,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觉得真是奇怪,刚才翻窗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踹了他屁股一脚。

    这林府当真是邪门,好好的家主得了失心疯,莫不是恶鬼害人?窗外寒风瑟瑟,谢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壮了壮胆,他可是谢家的小公子,怎么能怕鬼呢。

    更何况这世上本无鬼神,他从未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信。

    看见灰头土脸翻窗进来的少年,阿昭抱紧了被子,“谢大人,为何要翻窗入内?”“我敲了许久的门,不见你应答,担心云大人出事,这才翻窗入内。

    云大人勿怪。

    ”谢遥敲了许久的门,却没见对方应答,有些担心便直接破窗而入了。

    万万没想到翻窗的时候居然有人敢偷袭他,害他了一个狗啃泥,回头一看,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

    只余下冷冷的寒风,呼呼的拍打着摇摇晃晃的纸窗。

    “谢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阿昭内心有些警惕,谢遥心性坦荡率真烂漫,可她总归是女子,又入了官场,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日后还是多让几人守在门外,今日进来的是谢遥,换了他日,还不知道是何人。

    谢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直率地说道:“云大人,小爷我……我不是断袖!”少年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有些委屈,目光看起来十分挣扎,不过很快他就一拍胸脯,坦坦荡荡地说道:“就算……就算云大人,你是断袖,既然我谢遥认了你这个朋友,自然不会因此嫌弃你,与你生了嫌隙。

    ”阿昭又好气又好笑,感情这小子脑补了一晚上,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国师所说的话“谢遥是傻子,你管那小子做甚”。

    阿昭失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谢大人,我今日所说的只是假设,我也并无断袖之好。

    ”阿昭认认真真的给这个傻子讲,“只是……”阿昭话还未说完,谢遥就开开心心的蹦了过来,快要扑到她的床上,抱着她的胳膊,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就好。

    ”谢遥眉眼弯弯,少年俊朗的眉眼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目光清澈透亮,不染一丝纤尘。

    少年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在说,“我们两个天下第一最最好”!少年胸膛滚烫,里面仿佛盛着一腔热血,这样单纯善良的目光,灼烧着阿昭的内心。

    对于谢遥这样无忧无虑的少年,她心中更多的是惊羡。

    阿昭连忙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抽出一根手指,按住少年的抹额,只碰到了华贵冰凉的碧玉。

    她忙不迭地压低声音,“谢大人,保持距离。

    ”阿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她也曾想过直接将谢遥推开,但是失败了。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阿昭像是看见了救星,兴致冲冲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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