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我与兄长同朝为官 > 夜会国师
    夜半三更,郡守府中,万籁俱静。

    也并无飞檐走兽,夜空中一片漆黑,但却有几点繁星点缀。

    黑夜仿佛能吞噬所有的罪恶,将凝视之人摄入其中。

    阿昭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没由来的开口说话:“我在看天,天是否也在看我?”她只是自说自话罢了,自己也并未给出答案。

    阿昭的房间中,灯火通明,整个房间都点燃了十几支蜡烛,照的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蜡烛的烛芯燃尽之时,会发出“啪卡”的爆鸣声,阿昭时常挑灯夜读,听习惯了,这声音也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安心。

    她坐在圆桌的边上,手中捧着一卷医书,桌子上摆放着一壶温茶,桌面上摆放着两个白玉茶盏。

    桌面上摆放着一枚白玉,白玉清透,上面雕刻着一只白虎掌扑桃花的纹理样,这白虎雕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与万佛山后山的那只小白有些相似。

    阿昭看着这白玉,你觉得有几分亲切。

    她将沐浴更衣时解下的白玉放到烛火之下仔细查看,却并未发现什么隐含的内容。

    这白玉,与她从前典当的那一枚玉珏有些不同。

    她记得那枚玉珏之中,有一些划痕,只有在强光的照射之下,才能看清。

    借着强光才能勉强看清,里面刻了一个字——是“昭”。

    是“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的昭字,也因此她知晓了自己的名字。

    这白玉,似乎是从江南进贡给皇室的,入手温凉。

    正如同谢遥所说的一样,这白玉无瑕,自当配清风朗月之人。

    阿昭在心中微微叹息,可惜谢遥终究是看错了她,她并不是什么清风朗月之人,她亦有私心。

    甚至前不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还不慎伤害了无辜之人。

    她已经听说了,淳妃为了抵挡刺杀陛下的刺客,以身挡剑,腹部重伤难愈,恐怕今后都再难以有子嗣。

    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清风朗月?又如何配得上这白玉无瑕?阿昭的心中无比的懊恼,可她并未有悔,为了救兄长,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只是亏欠了那位娘娘的,她总归是要还的,这几日他一直在查看翻阅医书,也在那一本草药集中,发现了炼制青玉丹的方法。

    派人找到了草药,花了几日时间炼制成功,希望能够送到那位娘娘的手中。

    阿昭将白玉放入木匣中,想着找个好时机,便将它归还给谢遥。

    阿昭坐在圆桌边上,将另一只白玉盏斟入茶水,放在对面的位置上,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一人的到来。

    “咔哒——”窗口处传来一声异响。

    忘尘一身白色的常服,头发也懒散的披在背后,没了玉冠束发,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忘尘的动作干净利落,他翻窗进入,也并未露出半分响动。

    他看见桌上摆放的两个茶盏,愣了一愣,唇角弯起,自在地问道:“小友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阿昭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先生今日目光示意,又饮了三次茶水,实在让人很难不注意。

    ”“仅凭此,你便猜测到我今日夜三更会来?”忘尘开口反问道。

    阿昭点头,话语果断,眸中带着一抹自信,“是。

    ”凭借这么多线索,难道还不够吗?“你与谢遥,可是有情?”忘尘直言问道,如今阿昭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本就是凶险异常的事。

    如果他日她想要退出朝堂,嫁给心悦之人,他自然也会助她一臂之力。

    阿昭如实说道:“友情?谢小公子洒脱不羁,晚辈心向往之,但也知世家与寒门天壤之别,不敢肖想成为谢公子的朋友。

    ”“你何须妄自菲薄。

    小友的才华远见,在祭祀那一日,已经展现出来了。

    你精通算学,有治水之才,我离开多日,澧南的政务你亦处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二八年华,敢质问当朝宰相,胆量心智,已非寻常少年可比。

    ”忘尘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他并不喜欢对方自轻自贱的话语。

    即使知道这只是托词罢了,但听到自己对方不自信的话语,依旧觉得心中难受。

    忘尘同阿昭相处日久,也不愿拐弯抹角,便直言问道:“男女有别,你与他同处一室多日,今日我见你与他举止亲近,你可是心悦谢遥?”心悦?!“咳咳……”阿昭正低头抿茶,听到国师的话,生生将茶水吐了出去,险些呛到自己。

    阿昭不好意思地说道:“晚辈失礼了。

    ”阿昭瞪大了眼眸,实在不明白国师何出此言。

    她开口直言说道:“我与谢遥,年岁尚浅,尚不知男女情事。

    且男女之间未必没有单纯的朋友情谊。

    我一袭男装,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只是视我为友,故对我出手相助,少年心性坦荡,我亦视之如友。

    ”“男女有别,可是站在两个男子的立场上,谢遥对我并无逾矩之举,我亦无法呵斥对方。

    ”阿昭眨了眨眼眸,唇角弯弯,“如果先生真是在意男女大防者,又如何会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中?”忘尘被她突然的反问,有些哑然,他一时急切,开口说道:“你我之间……不同。

    ”“有何不同?”阿昭有些疑惑不解,她不知道国师为何多次偏护她,总觉得对方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人的影子……她也不例外。

    可是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所作所为皆是对她有利之举,她没有理由拒绝。

    “罢了。

    ”忘尘被她问的哑口无声,他低头抿茶,沉默不语。

    阿昭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国师可有办法,将东西送入内宫之中?”忘尘点了点头,沉默不语,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对方似乎并不像他所想的一般,心性单纯善良,可她是淳贵妃的孩子……即使她一心向恶,在忘尘的眼中,她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阿昭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青玉瓶,“听闻淳妃娘娘遇刺,伤重难愈,可否请国师将此物代为转交给淳妃娘娘?只是,莫要说是我送的才好。

    ”阿昭远在澧南,并不知道宫中的情况,她只能掌握锦都城中豪门大族的内情。

    凭她如今的能力,暂时无法做到只手遮天,更没有办法将人手插入到铜墙铁壁的深宫之中。

    其实她也想过再去请天时阁的人帮忙,不过她才炸了他们的老巢……想必此时沈大公子还在气头上,暂时应该不会帮她。

    忘尘接过青玉瓶,打开一看,里面安然放着一颗青玉丹,这是药王谷的治伤灵药。

    忘尘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这药是你自己炼的?”阿昭点了点头,这炼丹之术对她而言并不难,跟着医书上的步骤做就可以了。

    忘尘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慰,炼药之术复杂难懂,世上能无师自通者,少之又少。

    他当初是向那位清冷绝尘的圣子讨教了许久,这才窥得其中的奥妙。

    “你的人既然进不了深宫之中,你又如何能知晓淳贵妃娘娘身受重伤,伤重难愈?”忘尘开口问道,他的眸中深处闪过一抹试探。

    那日之事,一环扣一环,算计巧妙无比。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可是忘尘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么多的巧合,怎么都偏生让齐丞相一个人撞上了。

    若是那日之事,还有远在澧南的她的手笔……那这个少女,日夜筹谋计算赈灾一事,还有那么多双聚集在明面、暗中的眼睛,若换了旁人,早就心力憔悴。

    又怎么可能分得出神来,在锦都城市中搅弄风云?她的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有些心计也好,在朝为官的,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若真是心思单纯无害,恐怕被人生吞活剥了,也不知晓何人害自己。

    阿昭沉默不语,这暗杀皇帝的罪名,即使是亲信之人,也不能说。

    “你既不愿说,也不能说,我自然不会逼你。

    ”忘尘开口宽慰道,反正那日之事瞒着他的人也不止一个,他都习惯了。

    “多谢先生体谅。

    ”阿昭微微一笑,对着忘尘作揖。

    忘尘低头抿茶,目光中闪过欣慰,“小友不必多礼。

    ”“淳贵妃娘娘,身体已无恙。

    不过小友的心意,我自会送达。

    ”忘尘微微一笑,将青玉瓶收入袖中。

    阿昭有些困惑不解,既然身体已经无恙,为何还要这青玉丹?忘尘缓缓开口说道:“她若知此物是你给她的,定然欣喜不已。

    ”阿昭有些不解,眸中闪过疑惑,只是对方没有多说,她也不便多问。

    忘尘拿出一卷画幅,递给阿昭。

    阿昭双手接过画卷,她打开一看,这画卷中所绘制的,正是她从前所典当的那一枚三足金乌玉珏。

    墨绿色的大鸟展翅高飞,却有三足,上面的纹样栩栩如生,玉珏上有缺口,但因为是百年前留下的宝物,即使有残缺,亦是别样之美。

    送去典当行,能换上几千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挥霍一辈子。

    “小友可认得此物?”忘尘开口问道,目光却一直落在阿昭的脸上。

    从对方的神情中,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惊讶,随即是一片冷淡。

    他清楚明白的知晓,对方见过这三足金乌玉珏,或许还曾经拥有过。

    阿昭愣了愣,并未直接回答国师的问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思索应当如何回答国师。

    因为这三足金乌玉珏,并不只是她一人所拥有。

    不知道这玉珏是否另有含义?对方突然问及,要想是知晓他从前典当过这三足金乌玉珏,尚且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她也不敢贸然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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