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热陷(NP 追妻火葬场) > 425
    池英奇沿着溪边,边走边喊了一公里,都没有得到晏清的回应。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一身热汗慢慢变凉,他努力说服自己往好处想。

    他检查过晏清的行李,相机不在,也许她只是去拍照,不小心走远了。

    会去哪里拍呢?

    虽然池英奇是个摄影渣,但他始终相信,他和晏清在这方面有着十足的默契。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两手交错,框出取景框环视四周,扫过枝丫间的山峰时,忽然顿了一下。

    飞檐翘角,黛顶白墙。

    是无尘寺。

    池英奇心脏一跳,几乎笃定一般,转身向上游视野更好的方向跑去。

    凌晨下过雨,山里云雾缭绕,泥土还没干,路有些滑,他觉得晏清不会离开营地太远。

    可如果猜错了呢?

    也许他和晏清并没有什么默契,只是他自以为是,一厢情愿。最保险的方式应该是回去求助孟司寻,毕竟他和晏清才是心有灵犀。

    池英奇肺里灼烧,刀割一般,可步子却没有慢下。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愿轻易放弃这零星的羁绊。

    “晏清!”

    他锲而不舍的叫了十几声,总算听到了微弱的回应。

    “我在这儿,大石头旁边。”

    池英奇豁然开朗,跑过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晏清的背影。

    “你坐这儿干什么呢,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走过去,才发现石头前面是一个小坡,晏清并不是坐在那里,而是半躺在地上。

    下半身的裤子和泥土黑了一片,相机被丢在一边,相机带子被绑在了腿根的位置。

    “你小心点,这边有些滑。”

    晏清见他过来,才仰躺了回去,沉重的喘息。

    池英奇小心翼翼的跪在她身边,查看腿上的伤口,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扎到大动脉了吗?”

    晏清实在痛极了,否则肯定白池英奇一眼。

    “扎到动脉我早就凉了。”

    但她也并不能完全确定,现在用相机带当止血带绑住了大腿,暂且能控制住失血。但扎在大腿里的树杈还连着根系,她挖了半天泥也没挖到底……

    “我摔了一跤。”她没力气解释更多,“你看能不能把这个东西挖出来。”

    池英奇抹掉满脸的冷汗,点了点头。

    他脱下外套盖在晏清身上,徒手沿着晏清身下的土坑继续深挖。

    即便池英奇已经很努力避开树杈,但晏清还是因为大腿失去支撑,触动了伤口。

    温热的血流在他手上,他想起十年前,被送进医院时的孟司寻。

    “笨蛋,你哭什么,我只是摔了一跤。”

    晏清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池英奇却没办法被宽慰。他吞下喉头的哽咽,努力保持镇静。

    “这么挖可能不行,得找个工具把树枝截断。”

    “嗯。”

    “车里可能有,我需要回去拿。”

    晏清点点头,可池英奇却迟迟没能起身。他被一种沉重的惊恐压得动惮不得。

    “你再不快点,这血腥味会把狼啊什么的引来。”

    池英奇点点头,站不起来,就手脚并用的往回爬。还没爬出两步,就看到了一身泥泞的孟司寻。

    左腿的裤管空荡荡的,膝盖的位置都是泥土。

    他撑着手杖,弯腰将池英奇一把拉了起来:“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后备箱有急救箱。”

    孟司寻异常冷静的交代道:“把帐篷的防风绳拆下来带上,还有你车上的防水布,我教你做担架。”

    池英奇的心忽然安静下来,他点点头,拔腿就向营地的方向跑。

    孟司寻跪坐在晏清身边,后者像是吃了定心丸,微微牵起嘴角。

    “还好给你设了个闹钟。”

    她临走时,在孟司寻手机上设了一个提醒,告诉他自己要去的方向。

    正是笃定孟司寻会来找他,才敢这样一直等待。

    孟司寻却没有回应她,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拧开手杖头部的螺扣,拔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树杈的根部在大腿下方,即便底下已经被挖了三寸深的坑,还是很难看清具体状况。

    孟司寻探到下面摸了摸,摸到一股温热的血,动作只迟疑了一秒,就将拿刀的手也探了下去。

    一手垫在晏清腿下固定,一手缓慢但有力的切割。

    这是一双木匠的手,可以在木头上精准刻出云雀的手,所以晏清几乎感觉不到木头被切割时的震动。

    即便疼痛持续,血还在流,但晏清很安心。只要孟司寻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她感到有些疲惫,眼皮打架。

    “不许闭眼!”

    晏清瞬间被吓醒,没想到这竟然是孟司寻从见到她开始,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她这才意识到孟司寻有些古怪。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刚刚呵斥她的愠怒也没有,冷静至极。

    又或者说,麻木至极。

    那种千百次在脑海里模拟演练后的麻木。

    将所有的担忧、惊慌、恐惧都封闭起来,像机器人一样不许出错的麻木。

    三十分钟后,晏清被池英奇做的简易担架抬上了车。

    孟司寻下意识向驾驶位走去,打开车门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假肢,无法开车。

    “我来吧。”池英奇扶住他的手臂,笃定道,“我可以将你们带出去。”

    孟司寻看着已经与他差不多高的男人,终于放开了攥紧的手。

    他坐上后座,让晏清枕在他残缺的左腿上。

    窗外的山林向后退去,他在脑中飞速地检查所有急救的细节,草拟着出山后万无一失的送医备案,直到一颗糖塞进了他干涩的唇间。

    “池英奇给我的,分你一个。”晏清说道。

    丧失知觉的感官许久才尝出一丝甜,轻易松动了他紧绷的神经,有什么在他内心深处一层层溃败。

    他握住晏清的手,开始失控的颤抖,最终被晏清反过来握紧。

    “alex,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

    孟司寻看向她,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表情。下颌线绷直,脸颊陷下一块,他在咬牙。

    晏清失笑,抚上他的脸,直到他放松下来,眼睛变得湿润,有了温柔的光。

    “你要说到做到。”

    “嗯,我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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