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地图也能回去。”以撒道,“我知道方向。”
“怎么走?”
“西北方向,行驶一千公里左右,向东,是温彻斯特的西南部,当地掌权的是……”
“等等。”茶茶打断,“一千公里?那得开多久?”
以撒眼神微闪,“路况复杂,假定车速五十公里一小时,也就不到一天时间。”
二十个小时的车程,算上中途休息的时间,大概一天半。茶茶思及以撒的大食量,心动愈甚。
“明早走。”她下定决心,“傍晚我去多摘些野果,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洞外日光和煦,难得的好天气,枝叶扶摇凉风习习,以撒再度劝道:
“现在去摘了野果,回来出发正合适。”
“不行,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动物很记仇的,我怕小猪带它妈妈回来报复。”
茶茶本就欺软怕硬,指着地上的一小堆果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摘这一点?我听见它妈妈的嚎叫了,小的我还能欺负,大的我可打不过,跑不赢。”
以撒看着她,忽地笑了:“野猪能不能上树?”
“呃……”茶茶挠头发,“不能吧。”
“它来咬你,你躲树上。”
……
轰。
办公室的门被踹开,十成十的力道。
得到风声的靳书禹强闯而入,重重一掌拍在翟绝身前的办公桌,桌面震颤,钢笔滚动,翟绝抬起冷锐的眼。
“你和你爸说了k是孔慕?”
“对。”
翟绝抬手按住钢笔,气氛静了。
“你确定?”
“确定。”
“确定你妈个头!”
按住桌面的五根手指攥成拳头,青筋都迸出来,靳书禹怒红着脸:
“你怎么确定?凭一个疯老头子的恐惧?你、我还有审讯室的那些人,哪一个亲耳听到该隐说过k是孔慕?要是孔茶有一成的可能流落在外面,你他妈地就不能说k是孔慕。”
“孔茶的身份信息,目前只有阎绝知晓。”翟绝语气平稳,“如果她流落荒野,知晓她身份的,应该是那个组织的内部之人。”
“戈壁滩枪战?不对劲。”
靳书禹喘口气,忽地想到什么:
“带走孔茶的短发女人的尸体在戈壁滩,根据技术部出具的现场勘验报告,有一只机械蜈蚣停留的痕迹。当时在机场内,机械蜈蚣一共来了几只?”
翟绝道:“不超过五只。”
“机械自毁了两只,另外三只逃掉。”靳书禹拧眉,“这样看来,至少其中一人是戈壁滩凶手。”
他问:“孔茶在他手里,还是逃掉了?”
都是猜测,谁也无法确定。其实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靳书禹竭力不去想,有同样猜想的翟、陈二人在审讯室与他会面时,也默契地没有提及。
靳书禹的气愤开始于昨日傍晚。
昨晚,一道由军委会总委员长亲自签署的紧急指令下发到空军部,要求组织一队飞行员,飞往荒野搜人。靳书禹接到任务,盯着照片上熟悉的女孩,陷入不安。
他找到军委会委员之一的靳家长辈,明里暗里打探情况,得知在这道指令签发的前半个小时,翟绝去找过翟老头子。
昨晚没在翟家门口堵住人,靳书禹彻夜未眠,一早冲过来要翟绝给个交代。
靳书禹质问:“你为什么说k就是孔慕?”
“我确定。”
“这会引起什么后果你不知道?”
“大局为重。”
“你——”靳书禹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上午的会议,你向我透个底。”
“问你大伯去。”
靳书禹眼神一凝,翟绝绷着脸与他四目相对,正当气氛凝涩之际,门口响起敲门声。小麦色皮肤的副官站在门口,对翟绝道:
“领导,该出发了。”
翟绝起身,离开皮椅走向门口,擦身而过的瞬间,靳书禹反身按住他的肩膀:
“喂。”
反手按住肩上的手,翟绝拧身,指骨凸棱的硕大拳头砸过去。靳书禹不动,眼睁睁看着好友的拳头挥近自己眼皮,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拳尖悬停在靳书禹眼前一厘处。
“再有下次。”翟绝收手,“我打得你跪着给我妈道歉。”
靳书禹‘切‘一声,冷笑。
“把这个带上。”他指间夹着一个指头大小的窃听器,“我要知道那几个老东西谈了什么。”
接过窃听器朝地面一扔,翟绝抬脚踩过去,嘎吱的破裂声中,他向前走,声音扔在后面:
“问你大伯。”
会议地点定在军事大楼的某个房间,保密严密,不受邀者不得参加,靳书禹在外边转了一圈,转身去了关押该隐的秘密囚室。
“姓陈的不在?”他问审讯室里的工作人员。
“半小时前刚走。”又补充道,“陈院接了个电话,走得很急。”
光明、洁净,以玻璃与银色铝板的装修材料为主的大针塔楼内,陈明森的脸色,同他的白大褂一样冰冷。
五个年龄不过二十的女孩,由一队军人押送,进入大针塔研究院。
“什么意思?”
他取下别在上衣左胸口的钢笔,一边把玩一边道:
“你再说一遍。”
“上面的指令,用不着陈院士亲自动手。”领头的军官道,“你们在这五个中挑一个最相似的,限期一个月,至少九成相似。”
军官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旁边戴眼镜的女科研员。女子看着照片惊讶道:“49号?”
“照片给我。”
陈明森眉心突突跳。
照片上苍白孱弱、头发被剪得短短的女孩,可不正是陈明森的心肝,他捏着照片的手收紧,纸张卷皱,很快缩成一团。
一群死老头子,开个会,竟敢要他照着他老婆的脸整出另一个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