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颠簸不利养伤,再者没有地图指示,在荒野开车犹如无头乱撞的苍蝇,白耗汽油。

    找到一处低矮避风雨的山洞,孔茶决定暂作居所。

    “等你的伤情恢复三成,有力气打开空间拿出地图,我们再走。”

    轻手揭开敷料,孔茶跪在以撒身侧,拿棉球蘸少量消毒液擦拭伤口。以撒侧头看着她,或许是疼痛的缘故,十根手指撑在棉被上的轻轻蜷曲。

    “你是第二个这样照顾我的人。”

    孔茶专注盯着伤口,“第一个是谁?”

    “我母亲。”

    她抬眼,注意到他颈侧的红玫瑰,绿茎细细延至锁骨,最高的一片玫瑰瓣尖在下颌上方,距耳两厘米处。

    “你的纹身……怎么来的?”

    以撒下意识地摸住颈侧,沉默片刻:“她爱玫瑰。”

    忽然觉得那朵玫瑰花开得温柔,孔茶细看,小小地羡慕:“你一定很爱她。”

    以撒笑一笑,垂睫掩住眼底落寞。

    “阿姨现在一定很担心你。”

    “她死了。”

    “……不好意思。”

    “我是私生子,我的父亲罗伯托波旁有十三个儿子,九个女儿,我母亲是他众多女人的一个。”

    以撒正说着,忽地轻嘶一声:

    “稳着点。”

    孔茶连忙稳住涂药的手。

    “老头子看重正室生的孩子,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三岁记事以来,我和母亲住在庄园里,别墅里十几个房间,住的都是和我们一样身份的女人孩子。”

    以撒的语气不自觉泛冷:

    “我是他强大家族的工具,为长子铺路的石头,就连我的母亲遭人毒害,他也没想过替她主持公道。”

    一圈一圈缠好纱布,孔茶道:“我以为你养尊处优,生活安稳,想不到另有隐情。”

    “她因我而死。”

    “啊?”

    “我在大哥身边做事,比大哥做得更出色,引起嫉恨。”

    那是最痛的回忆,泯灭他一生的善性,以撒的下巴蓦地颤抖:

    “她看出异样,当着众人的面,抢先喝下那杯酒。”

    孔茶不知如何安慰,当个倾听者。

    伤痛减弱人的理智和慎重,卸下心防,吐露真言。孔茶对以撒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的家人呢?”他忽然问。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莫名地,她有些气恼。

    “我没有别的意思。”

    以撒虚弱地咳嗽起来,握拳抵住嘴,孱弱如一片秋风落叶:

    “这几日你照顾我一路辛苦,我想关心你,了解你,可惜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孔茶道:“你养好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你这样说。”以撒无奈苦笑,眼神那么真诚,“让我更渴望了解你。”

    莫非是升级版的美人计,孔茶心里纳罕,盯着他苍白帅气的病容和那朵颈间黯淡的红玫瑰。人在欺骗时,很难拿心底最大的伤痛说事,孔茶以己度人,就像她,绝不愿意为了欺骗,揭开身心最大的那块血痂。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我记事之前,他们就死了。”她说,垂下脑袋,“哥哥带着我一起长大。”

    以撒听出不寻常:“他带着你一起长大?”

    “是。”孔茶道:“你知道七年前阎绝的311叛变事件吗?”

    “311叛变事件?”

    “七年前发生在阎绝,按日期,他们以此命名。”

    “不清楚,内部发生叛变必定泄露机密,尤其是军工行业的叛变,关系重大,一般是内部保密封锁处理,不会对外宣称。”以撒话锋一转,“叛变事件并不罕见,纵观全世界,每年至少数十起。”

    他问:“你哥哥是叛变者?”

    孔茶不愿再说了,一提起孔慕,看不见的血流出来。以撒撑起上身,大手轻轻安抚女孩的肩头,她像朵萎颤的小花,他把她揽进怀里。

    “没事,你还有我。”

    侧脸蹭着女孩发丝,以撒抱紧她低语:

    “让我是你的,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孔茶差点真感动了,眼圈起红,下一秒回过味,红着眼睛推开他:

    “你还在引诱我?”

    “我没有。”

    以撒惊讶,脸上浮现一股真诚被羞辱的羞怒。

    “你真诚得太虚假了。”

    孔茶认真地生气了:

    “你说你的母亲,是想勾起我的同情,你还在担心我会半途抛弃你。别再说什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些话,我听着恶心,早对那几个男人说腻烦了。”

    其实她也拿不准以撒是真是假,以撒唯一的败点,是此时的他与机场里狡诈傲气、手狠心黑的形象实在是反差巨大。

    “茶,我是真感激你。”以撒就差捂住心口告白。

    “我认真地警告你别再玩这招。”

    一扭身,孔茶钻进旁边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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