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山腰,犹存厮杀的残迹。
空军服笔挺的男人踩过焦土,眉眼锐俏,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艳戾。身前身后,一队军人与锡霍特族人互相对看,风声鹤唳。
“长官。”
翻译员拿着一男一女的两张照片:
“他说,不到一个月前,照片上的人确实来过,还有个拿冲锋枪的年轻人,身边养着条狼。”
“张彭越?”
抬脚踩住大石头,沿着石尖,靳书禹闲闲擦去靴底的黑泥。
另一个面容青涩的军装小伙立刻调出电脑里的通缉通告,朝向不安的首领。
卷黑发,单眼皮,望向镜头的一股子桀骜不驯。
首领看一眼,连忙点头。
翻译员继续道:“这少年原是他们族巫医的旧识,大概一个月前,这少年和照片上的女孩绑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过来,把男人留给他们的巫医,两人当晚走了。”
“一周之后,他们族意外遭受邻族的偷袭,巫医死了,有族人说看见了那少年负伤离开。”
觑着靳少校的脸色愈差,翻译员额头冒汗:
“他们的巫医爆炸身亡,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不知所踪。”
靳书禹问:“爆炸地点在哪里?”
走进半坍塌成废墟的实验室,靳书禹扫视仔细,确实是熟人手笔,他前脚刚跨出门,后脚就接到了军方的加密无线电通讯。
“北纬四十九度五十分,东经七十三度零七分。”
昔日好友的嗓音缓而沉:
“六小时前,陈明森的电脑卫星位置。”
“六小时前?”领着一队人,靳书禹快速走下山腰。
“陈明森的个人电脑卫星,我们没有定位的权限。”通讯另一边,翟绝的语气微微波动:“大针塔的武装力量已经出动,再过三小时,他们该到了,你现在飞过去要多久?”
“不远。”靳书禹简单一估算,“两个小时。”
他舔了舔牙尖,眼尾轻斜向自己的一队战机:“那疯子不知道我离他更近,我先过去,你尽快动身。”
“我。”翟绝迟疑。
“怎么?”
“晚八点的会议,针对黑海战役出现的机械巨鸟,技术部联合研究院的生物科做报告,所有高层必须参加。你和我,至少得在一个。”
“你不来?”靳书禹不怒反喜。
“看情况。”
通讯无声切断。
六小时前。
低低的嗷呜声在暗巷里盘旋,毛发蓬松金眼竖瞳的母狼四肢爬地,时而朝巷口探出脑袋,委屈望着主人消失多时的街道。
它太扎眼了,主人说。得留在这里。
连续好多天了,灰风不喜欢这里,睡梦中无数次回到广阔无垠的沙漠与大草原,将猎物捕在爪下。
一道人影逆光走进巷口。
灰风嗷呜,如炮弹射出,冲进那人怀里。
“嘘。”张彭越稳稳接住,拿出袋子里的新鲜肉食,“再待两个小时,我们快找到妈妈了。”
趴在少年怀里的狼狼大口嚼肉,似懂非懂。
午后,一个穿格子衫留小胡子的男人刚走出女友家门口,后腰被枪口抵住。
“别、别杀我。”
“上午你们信息部接收到了什么?”
小胡子想回头,下一秒被枪口重撞后腰,他不敢动弹。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咔,手枪上保险的拉响。
“你不说,我杀了你找一个。”
身后的人杀意迸出:
“那栋楼里的所有人,我都认得,你们平时的动向我一清二楚。你不说,我找你的同事也问得出。”
小胡子男直咽唾沫,认命闭上眼睛,快速吐出上午接收的卫星位置。
“陈明森的位置?”杀手说,“上午八点钟,东边的军事机场秘密出动了十几架战斗机,是大针塔的武装力量。”
小胡子男不承认,也否认,只压低声音:“没了陈院,就没了大针塔。”
枪口掉头,枪柄重重砸向小胡子的后脑,张彭越冷冷看着对方倒地。他收枪,单手撑住阳台干净利落地一翻,从四楼跃下。
“灰风。”
正与老鼠玩躲猫猫的灰风扭头一望。
“走了。”
……
幽绿的光芒遍布暗室,一只锋利反光、形似鸡脚的机械脚踩进地面泥坑,滋滋啦啦,冒起臭不可闻的白眼。
又是一支机械脚,踩进前方泥坑,与坑里的化学液体发生同样反应。
黑色袍角放下,盖住两只脚,也宽大地罩住了白烟。
灯光下,化学金属仪器的光滑表面,呈现出扭曲的黑袍矮影。
“主,您终于成功了。”
几个机场高层人员敬仰地俯视着黑袍小矮人,林双燕在其中,激动道:
“有了这个,主夺回天堂之门指日可待。”
宽大的袖口伸向桌面上的金属盒,盒子巴掌大,被吞没进袖口不可见,黑袍转过身,面对众人,肩膀与桌线齐告。
黑袍阴恻侧开口:“他夺走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