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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挂了电话,对着已然息屏的手机呆了呆。
三秒后,她飞快地扔了手机,扒掉睡衣,从衣橱里特意挑了一件能遮住她大腿根的卫衣,穿完照了照镜子,她又觉得不能显示出自己的纤腰,于是又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腰带。
穿好衣服的她直奔梳妆台,化妆镜里看着气色到还好,只是这脑门儿上的八字儿刘海有点油,二话不说,初然跑到洗手间旋开水龙头,打着洗发液泡泡冲了冲。
对于女生来说,洗过头帘就等于洗过整个头了。
来到楼下,初然很快就找到了叶子骞的身影,他斜倚在他那辆奥迪车的旁边,在春意阑珊的晚风里,孑然一身。
北京这两天下了场小雨,路面上还有湿漉漉的水痕,初然一边避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小水洼,一边快步小跑着过去。
叶子骞听见了初然的脚步声,微微转过身来,迎着她来的方向上前几步,等看清楚初然的模样,两秒后倏而一笑。
眉眼舒展时,全是疲累下的惬意和放松。
“笑什么?”初然挑眉,顺着他的目光从脖子到脚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着装,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是脸上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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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着单元门口的灯看向一旁停着的车,从车窗的映像上来看,没有任何差错。
“没什么。”叶子骞说,“就是你的脸有点儿红。”
“是吗?”初然沉下气来,“我刚刚是跑来的,睡前运动运动,助眠。”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打扮完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她怕叶子骞等不及。
叶子骞又笑,不置可否,他帮初然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说:“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初然:“”乖乖上了车
坐坐就坐坐,她倒想看看他能说什么。
叶子骞将初然带到了那家24小时的便利店,走去餐台时顺手拿了一瓶茉莉蜜茶给初然,两人又坐在了重逢那天晚上的同样位置上。
一样的座位,一样的饮料,不一样的心境。
初然盯着桌子上的饮料,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要不要给你拿瓶儿二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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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骞一愣,须臾,没忍住笑了起来,原本略有疲惫的神情因为绽开的嘴角而精神了一些。他把从车子里拿出来的东西也摆上桌面,推到初然的面前,说:“送给你的礼物。”
初然的英文不算太差,虽然六级的分是低空飘过,但好歹也是有证书的,那包装盒上最大的英文单词她认得,巧克力。
“巧克力?”她解开丝巾看了看,发现是那种用巨大一块做成的动物样式黑巧,闻起来还有些许的奶香味儿,丝丝甜甜的。
“对,也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化妆品香水儿之类的我也不懂,又想起来你比较爱吃零食,所以就挑了一块儿美国老牌巧克力工厂加工的巧克力,希望你喜欢。”
初然点头道谢,颇为郑重地接过来。但她也心知肚明,像这种糖果型的巧克力,就不用考虑它的可可纯度了,基本属于吃了必发胖的那种。
某些人啊,背她的时候嫌她重,但依旧不遗余力地在她发胖的道路上使劲儿,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但他一个大直男,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起高中时的糗事时,叶子骞看着初然笑吟吟的神态,忽然说:“我还以为你这个人的内心很冷漠呢。”
初然闻言挑眉,他的直白,她始料未及,沉默了一阵子,摇头道:“分人吧。”
“所以”叶子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我在哪一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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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眼里充盈着闪光,似是期待着什么。
初然蓦的喉头骤然一紧,她吞了下口水:“你和郭”
这话没问完,便被一阵铃声打断。
初然翻开手机,发现是出版社的编辑。她抬眼看了下叶子骞,接起电话。
两分钟后对方挂断,她的脸上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叶子骞在初然刚开始接电话时,便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变化,她的所有神态也都被他尽收眼底。
现在瞧她一脸阴翳,很显然刚刚电话里的内容不怎么好。
的确,刚刚编辑给她打电话说,她曾经出版过的一本书——《患得患失的梦》,被人举报抄袭,而且那人还做了调色盘放到网上。
对于马上还有另一本新书即将出版的初然来说,这事儿不算小,她需要尽快挽回自己的声誉。
“怎么了吗?”叶子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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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儿急事儿得先回去了。”初然边说边收拾着东西,手指摸到礼物盒时,她再次道了声谢。
“我送你回去吧。”叶子骞也作势要起身。
初然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用麻烦了,就几步路而已。回见。”
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也就是一瞬间,初然便听到了极轻的、且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
她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惶恐,加快了步伐,可那脚步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快。
突然,人影闪过,她面前出现一个戴鸭舌帽穿外卖服的男人。
那人嘴里咬着烟,笑得一脸猥琐。他逼近初然,深深地从空气中吸了两口气,痞笑着把嘴里的烟蒂吐痰似的吐了出去,说话时声音嘶哑,满嘴泛着熏人的臭气:“美女,一个人啊?”
初然厌恶地皱眉,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跑。她边跑边从包里掏手机,却被后面赶上来的男人揪住了包带子,初然一撒手,所有东西都飞了出去。
男人喘笑着来捏初然的肩膀,嘴里还说着一些让人听了作呕的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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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掐住的那一刻,初然迅速弯下腰,转到男人的背侧,她抬起脚狠狠踹到男人的腿窝处。
男人吃痛,骂了句‘臭婊子’的同时,也卸力松了开手。
初然逮住机会向小区的大门口跑去。
如此深夜,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得救的办法就是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往大街上跑。
初然虽然被宋焱抓着学过几招防身术,对付平常的骚扰也许足够用了,但对面这个高个儿的男人身手显然也不弱,要是和他耗下去,她还真的未必能打赢。
男人步子大,没几步便追上来要扯初然的头发,她微微闪身躲了一下。
男人再次向她袭来,初然向后退了一步,但并没有完全躲开,一下就被他抓住了手臂。见到自己即将胜利,那人更加兴奋,生拉硬拽地将她往草丛里拖去。
“救命啊,救——”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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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被狠狠甩了一耳刮子,她脚下失去平衡,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草尖儿犀利,在她手上划了道口子,可初然却感知不到疼痛,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震得她头痛欲裂。出于本能,她竭力向后倒退着,满脸惊恐的模样却如同是给那男人添加了一味药,使他淫笑着一步步逼上来。
初然唇角发颤,恐惧在顷刻间倾巢袭来,沿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突然,那人摔了个狗啃屎。
初然抬头,逆着不怎么明亮的路灯,她隐隐约约看出个黑色的轮廓。
是叶子骞吧?她想。
“初然。”叶子骞蹲下来轻抚她的肩膀,微抿着双唇叫她。
这一声,他的语气算不上多温柔,但却听得初然眼眶发热。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她感觉这样的窒息,她的狼狈样子全数展现在了她喜欢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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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人打的时候她没哭,预感着自己要被侮辱时恐惧到爆也没哭,可偏偏是在他叫她的时候,她心头的酸涩止不住的泛滥开来。
叶子骞见她红了眼眶,泪谁连成了串儿地往下掉,那种千斤重的压抑感凝住他的心,一瞬间,他眼里的原有的温度骤然降低,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有冷上几个度。
男人爬起来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狠狠地扎向叶子骞。
叶子骞躲闪不及,刀尖儿划过他的右小臂。
须臾,血液冒了出来,顺着他的指缝流到地上。
“操。”叶子骞瞥了一眼自己负伤的手臂,随即又盯向对面持刀的男人,暗黑的眼眸里混是戾气,他嘲讽地笑笑,眯了眯眼。
那人又是一刀刺向他。
他眼疾手快,一下子扣住持刀那人的手腕,往下一掰。
“啊“”咣当“也不知用了多大力,男人吃痛时面部扭曲,刀也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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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骞迅速向反方向周起男人的胳膊,背在那人身后,抬起长腿,直直地踹在男人的腿窝处。
初然见那人被制服,放下心来,她摇摇晃晃着站起身来,踉跄着奔向叶子骞。
叶子骞一手控制着男人,一手将她拉住往怀里带,虚虚地抱着初然时,他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如果他今天没想着过来看看她是否已平安到家、她家窗子有没有亮起灯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从警察局出来,初然扯着叶子骞打车去了医院,瞧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她戳戳他的肩膀小声问:“你很疼吧,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地方受伤了?”
叶子骞扭头看向窗外,没理她。
初然看出他的情绪不佳,也就没再说话,低头搅着手指,心里盘算着今晚的事情,警察说会好好审问那个猥琐男,给她一个交代。
她住在新苑挺长时间了,物业是有点差劲,但仅限于水电上的问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身安全的事故,今天这事儿,偏偏就落在她身上,也真的是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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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的思绪还在漂浮,叶子骞冷不丁地开口。
“初然。”
他的声音不大,叫她时眼睛也依旧是看着窗外。
初然抬眼看向男人,从车窗玻璃上和他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她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逆流,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了。
叶子骞后面的话她并没有听得多清楚,满脑子就只盘旋着一个画面。
她刚刚和他从玻璃里对视的时候,好像看见男人的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