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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毕业照”初然心里紧了紧,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叶子骞说出她没上完大学这件事儿。
这大概会成为她这一生中永远都会自卑的一件事。
“哦,我那时候拍的不好看,就没要相片。”
叶子骞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初然一眼,不明朗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什么温度,连同周遭的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然的错觉,她觉得顿时凝滞了几分。
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叶子骞吃完面将两人的碗一道收拾了起来:“你做饭,我刷碗,合作愉快。”
说着,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初然:“”
洗碗就洗碗,笑屁呀,难得见人洗碗还这么欢快的。
叶子骞离开的时候,元筱和宋焱还没回来,初然表面戚戚地挽留着他,实则内心有些许的高兴。等家里的大门再次传来砰一声的时候,初然飞快地跳到了沙发上。
宅女眼里,没有什么比躺着刷手机更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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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筱回来时见叶子骞走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厨房地上一扔,随着初然一起躺到了沙发上。
“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女孩儿样。”宋焱吐槽。
初然看着他走近了些,忽的扬眉问道:“你过来干嘛呢?”
宋焱:?
初然说:“做饭去啊,沙发上没地儿让你坐了。”
宋焱瞥了她一眼,又乖乖地折返回了厨房。
沙发上只剩下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元筱看了几条消息就把手机放下,她用脚尖儿抵了抵初然的腰腹,说:“你昨天说了郭辰月的事儿,那后来呢?”
初然拍开元筱脚,没好气儿地回她:“你当是听评书呢,还想着有下一回。”
“我付费听行不行?”
“你觉得我是这种财迷吗?”初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叉着腰凶凶的问元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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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话外强中空,气势不足,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元筱笑而不语,心里默念了五个数,数到第四下的时候就听见初然说:“拍完《狭路相逢》我要休假。”
“不错,这次坚持了有四秒呢。”她笑吟吟地点头,“这个可以,休假时限你定。”
“我要迪奥的真我香氛。”
“那个不适合你,我可以送你。”
“我要——”初然话没说完就被元筱捏住了胳膊。
“屁你要不要,差不多就得了啊。”
初然嘿嘿一笑,说了句成交。
她搓热了手掌心覆盖在眼睛上,慢慢细数着过往。
2013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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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报名表已经提交且审核批了下来,若临时撂挑子不干,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初然就权当是去外地放松一下,也许能借着忙碌的工作可以淡忘掉这事儿。
她支教的地方是西南地区的一处山沟沟里,沟里有个小村子叫民安村,在半山腰。
她所在的小组里一共是三名老师,两女一男,各来自不同的大学。
初然负责教语文。
第一天上课时,小孩子们都很活泼,似乎对于她这个从外向过来的老师很感兴趣,叽叽喳喳地问了好些个问题。
初然也都微笑着一一答复,眼神略过角落时,她发现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很安静,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头也不抬,也不参与其他孩子之间的讨论。
直到下课,孩子们一拥而散时她才看清了那孩子的长相。
消瘦的小尖脸儿,眼睛黑加仑似的又大又亮,长相很朴实,还有些木讷之气。
初然在教室门口把他拦住,微微弯身耐着性子问他:“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上课一直都不说话。”
男孩子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两只大眼睛黑玻璃球似的转了转,依旧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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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连续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就是不张嘴,沉默着一言不发。
初然心底的母性让她没了任何脾气,她摸摸他的头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儿那黑黑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表情,回答时声音很小,几乎让初然听不清:“我叫自谦。”
他平翘舌音分不清,初然听成了。
志谦?还是至谦。
“哪两个字,你写在黑板上让老师看看好不好?”
最后男孩儿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初然才知道自己听错了,是自谦。
她低声念了两边,蓦的愣了下。
自谦,子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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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像,且这副不爱说话、腼腆羞涩的样子也像。
总有人说巧合种东西不存在,那是因为巧合没有发生在说这话的人身上;就像是总会有人不相信,某些人数学能考150,那是因为考满分的人不是他们。
距离北京几千公里的地方,在她想要淡忘一切的地方,她居然又找到了不忘记叶子骞的理由。
初然看着眼前瘦小的孩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抱了抱他。
后来听学校的校长说起这个事情她才知道,自谦的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改嫁,没过两年又生了对儿双胞胎弟弟,本来就忙的父母因此更加顾及不到自谦,而他也逐渐变得有些自闭。
从那天起,初然总是默默地关注着自谦,拿出课余的时间陪他聊天,和他讲述关于山沟沟之外的绚烂世界。
七月中旬,雨季来了,大雨一直连绵不断。
学校早早就做好了加固房屋的准备,初然不放心小孩子们走山路,便每天打伞站在校门口迎来送往。
有一天早上,都快上了半节课了,自谦和班上另一个小女孩儿一直都没有来,初然实在是不放心,便和一同来支教的男老师一起撑着伞,沿着孩子来学校的必经道路上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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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狠狠地砸在伞顶上,仿佛是要炸开一般。
初然走得有些急,时而不小心就踩进了泥坑里。这样恶劣的天气连大人走起来都着实有些费劲,更别提两个年龄加起来还不如她大的小孩子了。
山路崎岖,碎石又多,雨水将土地松了不少,甚至还有可能会发生泥石流。
不过好在上天眷顾,初然他们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自谦和那个小女孩儿。
而那画面,足以让初然热泪盈眶。
小女孩儿腿上似是受了伤,两道血痕顺着雨水的冲刷越流越长,她小心翼翼地趴在自谦的背上,为两人撑着伞。而自谦依旧是平静倔强的表情,他绷着腮,用瘦弱的双臂托起女孩儿,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自谦,如月。”初然兴奋地叫了他们一声,跑了过去。
来寻人的这一路上,她的心脏一直被几股力气使劲儿拉扯着,她害怕找不到他们,她害怕孩子们受伤,害怕孩子们一个不小心就失足落入山涧。
孩子还小,身上还有许多未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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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他们平安无恙,她这才放下心来。
“初老师。”自谦难得主动地叫了她一声,他站在原地,黑黑的小脸上有着丝丝不怎么明显的红晕,许是累出来的,一双大而亮的眼睛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男老师见状立刻将如月接过去抱在胸前。
初然检查了小姑娘的腿,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心地说:“走吧,先回学校再说。”
她牵起自谦的手,发现男孩子浑身冰凉,于是变皱着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在小男孩儿的身上。
回去的路上,走到了一处斜坡,自谦没注意脚下的坑,打了一个趔趄,再加上脚底下很滑,眼看着他就要摔出去时,初然在紧急关头下推了一把自谦,借着自己的力将自谦推回安全地方,而她则是没站稳,从斜坡上滚落了下去。
泥泞裹挟着碎石,将初然的身体划破,还有山间带刺的植被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北京的医院了。
大大小小的伤痕全身都是,脸上也缝了好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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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女士一直笑着在她耳边念叨着活着就好,醒了就好,还要她忘记所有不美好的回忆。
可初然知道,裴女士肿起的眼眶里全是这些时日的煎熬和强撑。
是啊,活着就好,其他的事情,也该结束,也该被忘记了。
元筱听着这些,忽的撇撇嘴有些想哭,她抱紧了初然的胳膊,声音闷闷道:“我现在才觉得,当初真的是差一点儿就要失去你了。”
“少来。”初然翻了个白眼儿,借机将眼里虚盈着的泪水卷上去。
她其实并没有所有人说的那么伟大。
什么舍己救人,什么道德楷模,都抵不过她也有过的小小私心。
自谦,子骞,光是念到相近的名字,她就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
这些年,初然没再去过民安村,也不知道那个叫自谦的孩子有没有好好学习,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她只是每年会以好心人的名义向学校捐钱,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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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叶子骞第二天酒醒离开之后,初然和他将近有一个星期没联系。
仅仅不到七天的时间而已,初然就觉得有些不适应,闲暇时总没事儿看看手机,期待着列表里叶子骞的名字后面能有一个红色的数字。
由于初然在片场频频失神,一被元筱逮到她就笑个不停:“你都快成石头了,成天望夫石似的,能不能找点儿事儿做,或者你主动一点儿,和他约个饭什么的,你俩这一个闷一个憋,迟早得黄了。”
初然听进了元筱的告诫,纠结了半天,最后尝试着给叶子骞发了条微信:【我剧本写好了。】
可她等了很久,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也没等到叶子骞的回复。
女人在等待中总会变得患得患失,脑子想不通时便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她的牛脾气一上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明明重逢之后是他一直往自己面前凑,等她想要有回应的时候,他又消失不见了。
先撩者贱,叶子骞可真是有够贱的。
初然气不过,更气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蛊惑了,她删了叶子骞的微信,拉黑了她的号码,并暗暗发誓,自己再理他,自己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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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最难看的那种腊肠狗。
周六晚上,初然正在家里码字,手机铃响了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
听筒里传来叶子骞低沉的声音:“是我。”
初然想起自己这些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她冷笑一声,正准备火力全开时,又听见男人说,“我之前回了一趟美国,一直没开微信,刚看到你的消息想给你回复,你居然把我删了?”
“我”
“那现在有空吗?”叶子骞问,显然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初然将他拉黑的事情,“我就在你家楼下,方便的话下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