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养母这两日的反常。
又是煮粥,又是送花,还在门外守夜!
原来是怕她去找爷爷告状。
众人目光均落到楚朝歌身上。
楚阳南挣脱了养母的束缚,冲到楚朝歌面前。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伸出食指,重重点在楚朝歌的额头上,态度嚣张之极,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妹妹,而是下一秒就要挨揍的跟班。
“楚朝歌,你终于舍得滚出来了!”
“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做的,大不了,被爷爷赶出家门,我也不接受你的威胁。”
一下一下
楚朝歌被楚阳南的食指戳得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
“他们,都是我罩着的,我即使被赶出家门,只要听到他们受半点委屈,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回来找你算账。”
楚阳南歇斯底里,如同一个护崽的狼狗,随时要将楚朝歌这个入侵者撕碎。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
只是,那时的楚晚晚和楚朝歌所在位置换了个个。
楚朝歌是被保护的那个,而楚晚晚是被踩在脚下,威胁的那个。
“楚阳南,你要发酒疯,别处发去!”楚阳北看向早已严阵以待的保安,“将人拖下去,好好醒酒。”
“是。”
“我没醉,你们别拉着我!”
楚阳南被架着往后拖。
挣扎着,脚后跟在地上胡蹬,鞋都被蹬掉了一只,异常狼狈。
“朝朝,没吓着你吧?你二哥一喝酒就成了一个浑蛋!你别和他计较。”
楚朝歌微微侧身,躲过了养母伸过来的手。
她眉心通红,有明显的指甲印。
养母试图挽手的动作扑了个空,只能失望地收回。
楚阳北控制着轮椅,面向楚朝歌,“酒醒后,我让他来和你道歉,他有口无心”
“我答应你们”
众人均是一愣,等着听楚朝歌的下文。
“我不与爷爷告状。”
楚阳北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朝歌,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似乎在确认楚朝歌是不是在说谎。
楚朝歌回望过去,目光澄澈。
“对,不告状。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和和睦睦地陪你爷爷走过余生。”养母擦干眼泪。
“我和你大哥还愁,怎么与你说告状的事,难得朝朝那么懂事。”
“是什么让你改变主义的?”
面对楚阳北的质疑,楚朝歌语气压抑,“我就没有想过要告状,哪有改变一说。爷爷不是我和你们争斗的筹码。他日子不多了!”
楚晚晚允许楚朝歌在楚家人逼迫下不说出当年的事,却不允许楚朝歌主动退让。
他们一家和和睦睦的,她根本融不入他们的圈子。
她永远忘不掉,刚回楚家时,家庭聚会,他们的话题,她一点都插不进,只能坐一边陪笑。
嘴都笑僵了,楚家人的目光还是轻易地被对答如流的楚朝歌抢了去。
“姐姐,你这么说就是冤枉我们了。那可是我们的亲爷爷啊。我们比你更希望他好。又怎会去说惹他生气的话呢?”
楚晚晚将那个“亲”字咬得特别重。
楚朝歌不想与楚晚晚争辩,“芬姨,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要休息,回家再休息!”
楚朝歌听到楚阳北提“回家”,浑身一僵。
芬姨似乎感受到了楚朝歌的害怕,忙求情,“大小姐还没完全好,怎么能出院呢?”
“只是麻药过敏,可以出院。”楚阳北没给楚朝歌反对的余地。
“好一句只是麻药过敏。”楚朝歌冷笑,“但就是这个麻药过敏差点让我下不了手术台。”
她不能离开医院,周家欢和孩子,她还没见着。
楚阳北刚平复的心情,楚朝歌一句话又再次起伏,“这个事在你心里就过不去了是吗?”
“那大哥要不要试试从鬼门关处走一遭再与我论这个。”
楚阳北目光如箭,与楚朝歌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要在这里,直到完全康复。”
“朝朝啊,家里有私人医生,环境更适合养病。”
“我不走,在这里,并不介意待在普通病房,甚至只是过道。”
“楚朝歌,你别得寸进尺!”楚朝歌情愿睡过道也不愿回家,一股无名火冲击楚阳北的脑袋。
“姐姐,妈妈陪了两天两夜,身体快撑不住了。还有大哥,又要陪你,又要忙着公司的事。毕竟,这里办公起来不如家里方便。”
“朝朝,走,我们回家。”养母见楚朝歌沉默,以为她已妥协,伸手过去,想要扶她坐轮椅。
楚朝歌侧身,养母扑了个空,“朝朝”
“她既然想留便留吧。过道是吧,多的是!”楚阳北怒道。
他也想明白了,现在让楚朝歌回去,她看他们都似仇人一般,爷爷定起疑心,那时才是真的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让她心甘情愿求着回家。
“阳北,朝朝怎么可以住走廊呢?”
“她自己要求的,我不过是圆她的愿望罢了。”
楚阳北等着楚朝歌求饶,却见她脸上居然爬上了舒心的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养母求情,“可”
“我不再想听到为她求情的话,否则走廊也没得睡,直接睡医院大堂。”
大堂人来人往,更不适合养病。
“走!”
楚阳北下了命令,楚家母女不敢耽搁。
“芬姨,有什么马上给我打电话,照顾好朝朝。”
“芬姨也走!”
“那朝朝怎么办?”
“她不是说不用人陪也行吗?”
没一会,整个楼道就只剩楚朝歌一人了。
除了楼层,普通病房的楼层装修都是按普通医院来装修的,墙面白得透亮。
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断强化楚朝歌最深处的恐惧。
“我住这里就行。”楚朝歌朝推她的护士道。
“这里人多,吵闹,那边空旷些。”小护士心善。
上面吩咐让楚朝歌住过道,也没说住哪个位置。
“我喜欢这里!”
楚朝歌脸上的笑意不似装的,小护士只好遵从。
多了人来人往,谈笑风生,便有了生气。
她可以偶尔忽视周围让她心焦的白色。
有了生气的地方便不似精神病院的治疗室。
忽然,一只小手出现在楚朝歌面前,手中还有个红苹果。
“是你!”楚朝歌惊呼。
她让芬姨寻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小奶团,居然出现在她面前。
“给我吗?”楚朝歌努力压住心中的情绪,怕将小奶团吓跑了。
小奶团穿着病号服,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点头,直到楚朝歌将苹果接了去,他才停了点头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爸爸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