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斗一起,一人使剑,一人用刀,数百人站在几十米远开外观战。
刀剑相撞,次次都下了死手。凑近时,华摇忽然道:“若我没猜错,老头你应该是自无派的人吧。”
他偷袭她时抓着她的那只手,冰凉阴冷,像一条无骨的蛇,正符合自无派的邪性。
“自无派不是应该最擅长断经掌吗,你怎么使的是刀?”
没想到黄毛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看得出来他是何门派,老葛心里一惊,面上从容不迫道:“快死的人,还啰嗦什么!”说完,将大刀耍得水泄不通一阵阵劈来。
果然年纪小的和年纪老的聊不到一块儿去。
华摇轻轻叹口气,身法诡异如游鱼似的贴着老葛的身体游来荡去,借他自身的身体,去抵挡他自己的刀锋。
她这轻松自在的模样,好像方才发现自己中药时虚弱的模样都是装的一般。
老葛也是一阵起疑,可没过多久,华摇便浑身一顿,身体略略僵住了,他见有缝隙,杀心顿起,干脆不用笨重迟缓的刀了,选择掌上蓄力运功。
自无派是个邪门歪教,练的都是些极阴极损多功夫,而断筋掌,便是这些功夫中最毒的一种。中掌者不会即刻毙命,但接下来五日,会一日比一日衰败,从丧失五感开始,内脏器官逐渐衰竭,根本无药可医,最后只能魂归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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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摇避无可避,运功过度一时间行动迟缓。眼见那老葛掌心发黑,似乎裹着一团团的黑气,邪门极了。
“受死吧!”什么武学奇才,他今日就要断了这根烂苗!
一掌不偏不倚地正中华摇胸前,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吐出一口血来,下一刻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掀下了山崖。
老葛收回断筋掌,站在崖上往下望,只见崖高不见底,狂风呼啸,冷意丛生。
有人赶紧跟过来看,是两个小伙子中的一个,见崖下没影了,便皱一皱眉,对老葛道:“葛老,您将她打下山崖去,咱们要怎么交差啊?!”
“慌什么。”老葛淡淡掀他一眼,“且不说这崖深,就是她中了我一掌,都非死不可。”
说完,诡异一笑:“咱们不就是要她的命么。”
很快,黑潮从密林里悉数退去。
……
提起华摇的功夫,她师父自然是功不可没。不知道师父的姓名,也没见过师父的相貌,他终日将脸藏于斗笠之下,只是偶然相遇,那人便说要教她练武,问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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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那人又问了:“小崽子,答应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以后叫你去杀人放火么。”
华摇干脆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木头人,你叫我干坏事我就去呀。再说了,杀人放火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干的。”
那人沉默半晌,哈哈笑了:“好,你这小崽子有趣,我收了。”
后来华摇便常常与这个师父偷偷见面,师父左一口小崽子右一口小崽子,似乎从来就没有喊过她的名,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人家喊她“华摇”,她都觉得不是在喊自己。
师父除了传授她功法,还告诉她许多江湖名门名派的事,而他传授她的第一招,便是自无派的看家本领——断筋掌。
这掌法中后虽不能解,却是可以提前防御,将掌力卸去大半,从而拆解。
那崖壁上有一处小小的崖洞,乃是这山林大鸟的窝。华摇借老葛一掌击落山崖后,便趁机藏在崖洞内。她既会断筋掌,自然也知道如何拆解,方才不过是借力使力,老葛并未伤到她多少。
大概是跟她家那位混迹久了,导致她现在的演技一日比一日精湛,叫那老葛一点都看不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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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摇骤然叹一口气,将嘴角的血渍擦干净了,心想,其实也是得亏老葛自负,否则便不会这么顺利。
还别说,她如今这等的谦虚可是公皙辰没有的。
“不知道他那边如何了。”想起公皙辰,华摇略略出神摩挲着腕上的白玉镯,冰冰凉凉,就像他的手一样。
是身旁幼鸟叽叽喳喳的动静将她从失神状态中扯回。大鸟不在,许是出去觅食了,一群幼鸟长着大嘴嗷嗷乱叫,像是在冲华摇索要吃食。
华摇对它们嘿嘿一笑:“下次,下次一定带点吃的上门。”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号弹,很快飞身出去了。
暮色四合,老葛独自拎着酒壶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哪里有些太不对劲,将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他脸色骤然一沉,酒壶摔在地上,后知后觉地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华摇!”
于是在某片不知名的地界忽然爆出一朵冲天的烟火,如同烽火狼烟,很快,在相隔甚远的山头上也冲出了一颗色彩斑斓的信号弹。
落日余晖中,彩色的花一朵接一朵,迅速而精准地延续下去,直至祈涉山头所能见到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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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戈不是最先看见那颗红色信号的,但他却是反应最迅速的,身旁的小厮刚把手探进腰间,他已然率先出手,瞬间的手起刀落,那小厮便成了他的刀下魂。
祈涉山这时候很安静,仅仅只是片刻后,刀剑相撞的脆响随之响起,甚至愈渐响烈。
曹戈将围脖向上拉了拉,仅仅露出一双隐晦的双眸,两柄弯刀握紧了在手中。
整个祈涉山烧成了两团火,终有一方要将另一方吞噬殆尽。
直到今天,公皙辰才算与元钰正式见面。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面前一个男人与他对坐相望,正是那夜命小野人将他掳走的面容。
一间简简单单的屋子,只有他们二人。
见公皙辰苏醒过来,那人立刻沉声道:“我们又见面了,太子殿下。”
公皙辰懒懒撩他一眼,动了动酸麻的手:“我可不想跟你见面,每次都玩绑起来那一套,不腻么?”
这次他没有继续胡扯,元钰有些意外,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松开他:“绑起来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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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皙辰直接学着华摇翻了个白眼道:“放屁!你来让我绑绑看,看看好不好!”这番粗鄙的言行举止很难令人想象会是一国太子能说能做出来的。
也许两夫妻在相处过程中已经完成了交叉传染——一个学会演戏,一个学会翻白眼儿。
当真绝配。
元钰也是一阵语塞,要说的话哽在嗓子眼,望公皙辰望了半天,终于张了张口:“你……”
他想说什么来着?该死的公皙辰!
公皙辰见他“你……”了半天都憋不出来一句话,不耐烦地甩了甩头,道:“你你你,还是我先说吧。”
此话一出,元钰脸都黑了,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他公皙辰算什么东西,被逮了还敢这么猖狂。
于是张大了口就要反驳,刚说了一个“我”字,便又被公皙辰无情打断了。
“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公皙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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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兜头浇下来一盆冷水,元钰生生将火又憋下去,硬邦邦问:“什么交易?”
公皙辰看他咽着火好像下一刻就要翘脚登天的样子,忍不住舒心地笑了,很快才便收敛,道:“东临与安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能够保持和平往来,我安绥每年还会赠予东临十箱稀壤。”
“稀壤?”元钰一肚子憋屈的气忽然就烟消云散了,认真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云淡风轻的家伙。
公皙辰一哂,慢慢道:“多年前你们东临攻打邑烯,不就是觊觎人家的稀壤嘛,现在搁这儿装给谁看呢。得亏是没让你们找到稀壤的位置,否则满山的稀壤到了你们手中,还不得殃及天下啊。”
他这一字一句,大有老先生说教似的风范,几乎想让人给他磕两个响头,再央求一声:“师父别念了,求求你别念了。”
但就从事实来看,他这话一点都没说错,于是元钰没有动气,继续听着。
那公皙辰便继续念着:“如今四洲七国中,当属东临与安绥能够并驾齐驱。安绥是无心战争的,可若是东临非要开战,我们自然也是不怕。且不说华将军正值盛年,其女华摇武力亦是不俗,更何况,我知道稀壤的位置与用法。”
顿顿,他眸光一转,带着鬼魅般的诱惑开口:“世子你……要不要看一看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