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其他房间的灯都暗了。孟川冲到了他房间来找他。
刚一推开门就先是顿大声数落。
“我听说了,你明晚就要做器命法阵。”孟川坐到凳子上,一口茶水猛灌下去,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直接骂了,“找死都这么迫不及待吗?”
“阿宁的病没治好之前,我不会死,你放心。”朗薄渊旁边掌着灯,悠哉地从书上抬起头,腔调懒洋洋地,烛光在他身上镀了层温黄。
“最好是这样。”孟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他合上了朗薄渊手上的书,“别看书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孟川的手搭在他手背上,朗薄渊抬起了头,扣住了他的手。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孟川不告诉他,他就不去。
“出王宫,去……”孟川的话到了嘴边,却像羞于启齿,“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深色的皮肤上抹了一层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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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你脸红什么?”朗薄渊不明就里。
孟川还没提到名字就先脸红起来了,要带他去的地方到底是哪,也越发地让朗薄渊好奇起来。
孟川抽回了被压在下面的手,背过了身子,以一种倔强的语气辩解道:“我没脸红。”
“本君眼睛不瞎,虽然你脸上的颜色重了点,但这红色,我认得出来。”朗薄渊从桌边起来,到了他身边,手指着他脸上的一块地方。
“别废话了,跟我走。”孟川躲离了他伸上来的手指,反攥住了他的手腕。
可之前被他手指碰过的那一块皮肤更红了,怎么掩也掩不住。
朗薄渊从他手里抽出手腕,看着孟川此刻仓皇无措的反应笑起来:“你的脸红得就像个姑娘家的脸蛋,还真是一碰就红,除了有点黑之外。”
孟川别过脑袋,让自己看不见那张笑脸:“……”
乘着凉风出了王宫,朗薄渊跟着他到了妖界的地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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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与凡间共享同一片天地,但妖界比凡间位置要高一个阶层,处在天界和凡间之间,不上不下地,虽尴尬,但也方便来去。
天早黑了,妖界的夜火灯光又构建出了新世界。街上卖的东西比凡间花样要多,街上舞艺表演比凡间要更胜一筹。
“人脸面具快来看看!十万年都不掉色,各种面貌任君挑选!”
朗薄渊很久没来妖界了,这里卖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是真的人脸吗?”朗薄渊停下脚,看向小贩手里拿的一张面具。
“是真的。”孟川答。
两人一边走,孟川一边向他解释。
听孟川说,他们卖的有各种类型的脸,有绝色舞姬的倾世容颜,有凡间阔老爷的富贵相貌,还有一些在凡间赫赫有名,一听名声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大盗。
在他们还活着时,妖界卖脸的商贩会和他们谈契约,经过对方同意签订契约后,他们会提前付给对方大笔数目可观的银子,并派人全程负责保护着他不出意外。最后小贩们只需要在那些凡人们死后再过来取下他们的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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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并不是每个妖都会这么做,有些妖会因为得不到对方同意,商讨不下后就会动了杀心,决定采用强硬的手段夺取对方的脸。
情况时有发生,所以孟川不得不下了规定,给所有运到凡间的脸都贴上黄色小标,探测不到怨气的脸在标签贴上那刻,直到遇到买家签订新契约后才能消失,而有怨气的脸,标签会粘黏不住,这就方便了区分来路。
对于那些从活人脸上剥下面皮的人,孟川也通常不会手软,每次都会把对方折磨到受不了了,才一箭射死他们。
走了一路,耳边到处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担心像凡人那样年老色衰年华早逝?不要怕,来看看本店的玉容驻颜霜啊,原料采自东海海王殿下用过的珍珠,啥都不是事。”
“来来来,用最亮的绸缎,亲身定制最美丽的诱人身段!”
上方还有一道魅惑的女音,发自一只狐狸。它坐在树上翘起尾巴,摆出诱惑的姿态,狐狸嘴一张一张地说:“担心妻子或郎君变心吗?一个眼神,一声吟哦就能捕获芳心,跟着我来学学房中术吧?”
它说话的时候,朗薄渊正好从下面经过,那只狐狸便一直盯着他瞧,还朝他抛了几次媚眼,有几缕粉色的光波顺着他的眼神到了朗薄渊身上。
还没接近,光波就被一只手拦住,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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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看到她勾引的对象身旁还有一个人,相貌平平,看她的眼神倒凶得紧。
狐狸探了下他的修为,却没办法探出深浅。
“快走吧。”为了不引起子民注意,又像之前巡展那样被人堵上半天,孟川早易了容。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朗薄渊看他身影快得时隐时现,逃也似的要离开这里。
不多久,两个人出现在了一座高楼前。
楼有千层高,足以让所有人仰望。星星点点的亮黄灯光从一个个窗户口和门口透出来,在整个夜里无疑是最奢靡的存在。
朗薄渊看了眼牌匾上写的几个大字“纸金坊”,顿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纸金坊,取纸醉金迷而命名,自然是用来欢愉享受的地方了。
“找人。”孟川在他之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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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谁?”朗薄渊跟着他,看到了里面的场面,他笑了,“孟川你终于开窍了。”
楼里面坐的人穿着各色衣服,或围着桌子喝着酒,或围着桌子搂着美人或娈童赌钱,嬉笑声从未停过。
朗薄渊不知孟川带着他来到了第几层,又到了哪个房间。
跟着他走的时候,朗薄渊才知道原来孟川根本没有开窍。
孟川对这个地方完全不熟,自己找了小半时辰,拉着他跑了不少路,撞错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看到了一副比一副香艳的画面,红着脸退出了一个又一个房间,最后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找来了小厮领路。
“两位小爷稍等片刻,小爷想要的人,马上就来。”小厮给他们倒着酒,说完后就出去了。
朗薄渊喝了口酒,诧异地问:“你带我来这花柳之地,就是为了找人?”
“嗯。”孟川也抬起杯子喝了口酒,眼神一直看着门外,等着有人进来。
“你第一次来吧?”朗薄渊手肘撑在桌上,眼睛转向他,“还好旁边是本君,不然你八成得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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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常来?”孟川听起来很不服气。
“偶尔有事要办免不得来一趟。”
“没做别的?”孟川放下了酒杯,目光又回到门口。
“你指望本君做些什么?”听他的语气,朗薄渊觉得孟川是把自己又看成了游手好闲整日游荡于花街柳巷的浪荡公子。
“没做什么自然是最好。”
孟川说话时,门开了。外面的一群舞姬鱼贯而入,身上的衣服该遮住的地方没一个遮严实的,短而露骨的衣服完美地凸显出娇软有致的身材。
她们一进来,先躬身做了礼,然后各就各位,舞女自然站成整齐的队列,抱着琵琶胡琴的坐到另一旁,舞软剑的姑娘站到了最后。
丝竹管弦奏出了靡乐的腔调,引诱着人陷入进去,曼妙的姑娘翩然起舞,面目全蒙了层薄纱,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传送着风情。
但除了按照流程抛个媚眼后,没有人再按照以前那样做进一步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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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哪个不是在里面待了数千年,就算没认出妖王,也多少认出了那个一身凤袍的人是谁,而能和魔君在一块的人虽然相貌普通,想必多少也是个有身份的。
孟川全程下来都低着头不停地倒酒喝,反观他身旁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时还会不自禁地轻笑。
孟川想问的问题一下没有了答案。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姑娘们有点……”朗薄渊斟酌着词语,“总有几分像……”
“小傀儡?”孟川接上他的话。
“嗯,最里面抱琵琶的紫衣姑娘,她低头时,有三分像小傀儡,最前面扭腰的姑娘,眼睛和小傀儡一样,圆圆的,瞳仁乌黑,眼尾稍垂,看起来总像含了泪,还有舞剑的白衣姑娘,笑起来和小傀儡有五分相似。”
“魔君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观察得能这么细致。”孟川把酒杯剩的一点酒倒在了地毯上,声音里满含讥讽。
朗薄渊神情怪异地望着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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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门又开了,舞女们一个个退去,门外空了没一会,又有一个少年慢脚步地先走进来了,身后的其他男子也跟着像上菜一样地陆续进来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不比那些姑娘多,只有一件半透的薄纱,里面包裹着的身子若隐若现。
少年们进来后,先福了身。这一低身,顺着脖子看下去,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有几个少年坐下弹着古琴,身姿端正,侧对着他们。
还有几个舞着剑,一做动作,就会露出引诱的线条。
朗薄渊皱起眉喊了停。
舞姿小曲戛然而止,房间又归为寂静。其他少年不敢再多有动作,在他落音的一瞬都低起眼,仿佛静止了般,垂头的样子看起来像被驯服了的鸽子一样顺从。
只是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偷偷抬眼,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相貌轮廓,在心里惊叹不已。
“你喜欢吗?”孟川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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