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他来过不少次,对这里早熟悉不过了。
在他们面前,左右两边有两道岩石构成的墙壁,一直斜着向内延伸。岩壁表面凹凸不平,两道岩壁又在中间相交成一道线,正位于交叉口处。有一只白色骷髅头从里面探出来,眼眶里嵌了两个白珠子,在本就黑而深邃的地府里亮得突出,仿佛两轮圆月一样。
朗薄渊走到了骷颅头前,身后妹妹叫了一声。
他回一看头,妹妹已经倒在了地上,江鸣正将她扶起来。
“阿宁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朗绪宁弯腰揉着脚踝,“就是脚下踩到一个东西摔了一跤,脚崴了……喏,哥你看嘛,罪魁祸首就是它。”
朗绪宁从地上捡起一个棕黑色的圆物。东西很小,像什么植物的种子。
朗薄渊从她手上接过,捏着一看,终于认出来了。
这不是樟树子吗?
是阴秀身上常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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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薄渊望了一圈,这附近都是死物,更别说有一棵树了。
这香樟子,该不会是他们的?若是如此,那只能说,他们也来鬼界了。
“魔君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增石问他。
朗薄渊放下了手,面不改色地收下捡到的樟树子,说:“还没有发现。”
事情还没有确定,等见到鬼王后再说也不晚。
朗薄渊抬手按在了面前布满裂纹的头骨上,骷髅头眼里面的两块珠子顿时发出两道更盛的光芒。
隐约间,在场所有人听到了骨头一点点碎裂的细微声音,众人悚然一惊。
“头骨居然裂成了两半!”增石这么一指,他袖子里的小黄鸟也像受到了惊吓,从他袖子里跑出来了。
“好歹也是个小仙君了,这么一惊一乍,像什么话。”毫无意外,这冷淡的指责来自增石身后的孟川。他抱着剑,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审视着增石,同时不悦地皱起了眉。
朗薄渊习惯了孟川对增石处处看不顺眼的态度,也知道他们吵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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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前。
“进去。”朗薄渊看着面前多出来的路,领先走了进去,踏在了一只小船上。
这会不仅是骷髅头裂成了两半,岩壁也成了两半,露出里面一条狭小的通道,隐隐泛着水声。
“这是什么地方?”增石跟在他身后也登上了小船,他的脑袋一路左转右转,恨不得把见到的所有东西都看个遍。
“鬼府前的路,船会带着我们过去,有些鬼魂也会被带来审判。”朗薄渊说着,目光看着远处河水泛起的光点。
船上也有几只灯,但昏暗的光仍然让人看不清这水的颜色,似深红又像死沉沉的浓黑色。
“好冷啊。”朗绪宁呵了几口气,搓了搓手,最后还是选择钻到江鸣怀里。
与此同时,小傀儡也随着船开动,身子一斜,就这么枕到了他身上。
过了小半会,船终于靠岸了。岸上有一间房屋,还未靠近,就有脂粉的味道传来。
这熟悉的味道,还没进去,朗薄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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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为什么停下了?”增石到了他前面,自己看了眼还有灯火摇曳的屋子,也不走了。
“有什么好怕的。”孟川刚踏上岸,身子越过了增石,直接到了屋门前。
朗薄渊在他推门那一刻急忙开口:“先别进去。”
孟川推门动作一滞,还没等问原因,门自己开了。
“哟,全是稀客。”
屋里的男人走了出来,褚红色的锦袍衬着一双招摇又风情的桃花眼,他倚在门框嬉笑,目光探寻了一周,在看到朗薄渊时多停了一下,眼尾的笑加深了些。
朗薄渊只当没看见。
“有客来了,你们回去吧。”颜欢对着里面的人说。
“是,小爷。”
回答他的有男有女,走出来时,一个个都匆匆拢着衣衫,掠过他们身边时还带着一股浓烈的百花香,呛得朗薄渊连打了几个喷嚏,脖子上也一点点地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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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们闻到的花香正是从这几个人身上发出来的。
“连魔族公主和妖王殿下都光顾鄙府了,颜某还真是有幸,快请进。”颜欢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去。
等所有人都进去后,他跟在最后。朗薄渊扶着的人背影让他觉得熟悉,可又没想到是谁。
所以一进门,颜欢就伸手捏着小傀儡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打量着,褚红衣袖顺着腕上滑下,擦过小傀儡的脸。
“他应该就是魔君新做出的小傀儡吧,是挺像。”颜欢的手背在小傀儡脸上抚了一下,动作轻浮的像在调戏自己的宠侍。
朗薄渊的眼神落到他的手上,什么话也不说。
颜欢不得不收回自己快被烫出一个洞的手,说起了正事:“几位大人为何会突然造访鄙府,连区区一个凡人都过来了,不过再过几个时辰,他就成为我鬼界的一员了。”
“江公子,你进来之后,一直都很难受,可我忘了你只是个凡人,还拉着你进来,对不起……”朗绪宁握住了他的手,江鸣的手已经没有血色了,温度也低得异常,就像冰块。
“怎么能怪阿宁,是我自己进来的,我能坚持住,阿宁别担心。”江鸣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战栗着,但他努力让自己话音更加平稳。
“殿下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朗绪宁问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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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如花似月的魔族公主求我,颜某岂敢拒绝。”颜欢把一个瓶子亲手交到朗绪宁手上,桃花眼里仍盛着多情的笑意,“给他喝了这个,能稳住魂体。”
瓶子刚落到朗绪宁手上,就被颜欢又拿走了。朗绪宁的手还被他托着,颜欢转着瓶子,嘴里抿着笑,眼睛望向一个人:“不过我看,好像还有人也需要。”
那双眼睛果真和他那晚见到的狐狸一样,还是那么机警。
“鬼王殿下若是肯救我,本君感激不过。”朗薄渊道。
“魔君一直躲着我,颜某屡次三番派人去请,魔君都说有事。”颜欢把瓶子放回到朗绪宁手上,朝着他走了过来,“今日终于能获得魔君尊驾,不想却是因为有事相求,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孟川看不惯他的做派,站得离颜欢远远地,似乎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朗薄渊暂时也不想开口。要他细说这几日的落魄,多少还是不情愿。
增石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要说,便主动揽起这份差事,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朗薄渊再想拦住他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魔君为了救一个小傀儡而丢了灵力?原来是这样。”颜欢点点头,看了几眼傀儡,淡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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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没了灵力,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阿宁?”
妹妹果然开始在他耳边喊了。
“还能恢复。”朗薄渊端正地站在原地接受着妹妹声音洗礼的同时,还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行止哥哥,你不想让阿宁受伤,那就答应阿宁,以后不要逞强了好不好?”
朗薄渊有种被自己妹妹教训的感觉。自尊心作祟,让他又继续嘴硬地和妹妹犟嘴:“这点小事,本君承受得住,不算逞强。”
“这事好办啊,来找我都不是问题。不过你们一说起嗔魔,颜某突然想到,最近我这鬼界可真是热闹,各路神仙纷纷来此,都说有事求我,颜某何德何能啊,能让这么多人躬身踏足我鬼界。”
还有其他人?
朗薄渊有些沉不住气了,攥着手中那颗香樟子,怀疑他说的另一队人和寒玉阴秀他们有关系。
“还有谁来过?”他问。
颜欢说:“前不久来了一群仙君,拿着一把剑,背着一具尸体也来找我,要我探知尸体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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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朗薄渊没说下去,颜欢摇起头:“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颜某哪敢轻易答应,可要颜某因此得罪各位仙君,颜某也不敢啊,所以颜某打算留下了他们小住几日再做定夺。”
他的语气却轻悠悠地,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害怕。
“他们在哪?”朗薄渊问。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颜欢话里的那些仙君里是不是就有阴秀他们,但好就好在,那些人还在,尚有机会去确认一番。要真能碰到他们,那便再好不过了。
“就在后面的落花宫里。”颜欢说,“魔君急于恢复灵力,只是恕颜某能力有限,要帮魔君恢复灵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也并非什么难事,”
“到了鬼界,本君一切都听从鬼王殿下的安排就是了。”朗薄渊说。
鬼王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在随着仆人去往房间的路上,朗绪宁拽着他,忧心忡忡地问:“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那个鬼王殿下,我实在不喜欢。”
“嘘。”朗薄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平时你就安分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没一会,增石又跑上来问他:“为什么妖王殿下也会跟着我们来,他要什么时候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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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本君的灵力好了之后,他才会走。”
“哦。”增石的嘴微微垂下,像对答案不太满意。
“增小仙君急着让妖王殿下离开,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晚辈没有让殿下离开的意思,晚辈是担心晚辈在此会惹殿下生气。”
“增小仙君想让我走?”
增石一着急,声音就变大了,解释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进了孟川的耳里。
“我没有我没有。”增石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人就像老鼠见了猫,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
于是朗薄渊就和孟川一起看着增石的脚步飞快,片刻后人影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你看看,你把增小仙君吓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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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能怪我,是他做贼心虚才会怕我。”
喝了颜欢给的药后,朗薄渊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阴暗又寒冷的环境。一阵风吹过来时,感觉到的刺骨寒风都变成了柔和的清风,像是走在凡间的夜里,江风不断吹着面。
对面隔着一条江的地方就是落花宫所在,朗薄渊走到木桥尽头停下了。
“那些人,你认识?”孟川站在他身边问。
“不……”朗薄渊正要说不认识,远处增石的声音不很巧地插了进来。
“魔君!我找到他们了!”
那边的三个白衣人影整整齐齐地招着手,慢慢走近。
那另两个人影,正是寒玉和阴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