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玉契录 > 第四章:蝶血谶
    药师殿的漏刻指向三更时,怀玉袖中藏着燕王给的陨铁匕首。殿门开合的瞬间,她闻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沉水香——这香气自窦夫人难产那夜,就再未在宋府出现过。

    “三妹妹果然守信。”宋怀瑾背对殿门跪在蒲团上,鎏金蝴蝶簪在月光下泛着蓝芒,“你可知这尊药师佛的眼睛,是用你娘亲的翡翠镯子融的?”

    怀玉按住震颤的玉佩,佛龛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十二尊药叉大将塑像的眼珠通时转向她,瞳孔里射出淬毒的银针!

    “叮——”

    陨铁匕首吸附住银针,怀玉顺势滚到供桌下,桌底竟用血画着星芒阵图。阵眼处摆着个青铜匣,锁孔与湖底尸首给的玉钥完全契合。

    宋怀瑾的笑声突然变得沙哑:“你以为只有你会看《璇玑图》?”她撕开脸上面皮,露出琉璃烧毁的半张脸,“从七岁起,我就被王氏塞进这张人皮里,替她亲女儿挡灾!”

    青铜匣开启的刹那,怀玉被喷出的毒雾逼退三步。匣中躺着半枚带牙印的龟甲,旁边是封染血的信:「怀瑾实为永昌二十三年窦夫人所弃双生女,星芒胎记在右肩胛」。

    “不可能”怀玉攥碎信纸,琉璃却扯开衣领,右肩胛骨处的星芒纹正在渗血,“当年窦夫人产下双胞胎,王氏将我用滚水烫伤丢在乱葬岗,是了尘师太救了我。”

    殿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怀玉转头看见春杏的尸首吊在银杏树上,右肩衣物被撕开,通样的星芒胎记下刺着“癸酉”二字——正是父亲账册记载购买砒霜的年份!

    琉璃突然咳出黑血:“你中的不是毒雾是子时将至的陨铁共鸣。”她颤抖着指向佛像,“敲碎药师佛左耳,里面有”话音未落,弩箭穿透她的咽喉。

    宇文昭踹开殿门时,怀玉正用龟甲划破掌心。血滴在星芒阵图上,地面突然塌陷。她坠入密室时,看见琉璃的尸首被铁链锁在冰棺中,心口插着柄刻“窦”字的青铜哨。

    “这才是真正的宋怀瑾。”宇文昭斩断冰棺锁链,“王氏之女三岁早夭,这些年都是琉璃在假扮。”他扯开冰棺中人的衣襟,右肩胛光滑如瓷——根本没有胎记。

    怀玉摸索冰棺内壁,触到个凸起的芍药纹。用力按下后,密室四壁浮现磷火绘制的经络图,所有穴位都钉着带编号的银针——与母亲难产那夜稳婆用的针具一模一样!

    “窦夫人不是血崩而亡。”宇文昭将龟甲拼合在冰棺底部的凹槽,“有人用九宫锁魂针逼问她玉契下落,针眼残留的陨铁屑”他忽然闷哼跪地,心口疤痕裂开渗出蓝血。

    怀玉扶住他时,密室突然剧烈震动。拼合的龟甲投射出星空图,北斗勺柄指向她锁骨胎记。当陨铁佩贴上皮肤时,她竟看到幻象:

    永昌二十三年雨夜,母亲抱着对双生女跪在青铜马车前。了尘师太接过其中一女:“星芒胎记者需镇于玄武位,否则双生玉契现世时…”话音被雷声劈碎,画面跳转到父亲将砒霜倒入母亲药碗。

    “小心!”宇文昭突然扑倒怀玉。他们方才站立处插记淬毒的蝴蝶金簪,簪头刻着王氏闺名。冰棺在毒液腐蚀下融化,露出底层暗格里的青铜匣——匣中竟装着母亲完整的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九寸陨铁钉!

    怀玉掰开头骨下颌,掉出枚青铜钥匙。宇文昭突然剧烈咳嗽:“这是玄武门地宫的咳咳快走”他黑袍下渗出大量蓝血,在地面汇成星芒图案。

    四更梆子响起时,怀玉背着他撞进柴房。正要查看钥匙,却见疯婆子蜷缩在草堆里哼唱:“双生女,玉契碎,一个葬冰湖,一个焚香炉”她浑浊的眼球突然清明,“玉姐儿,你娘亲的左手小指,可是多长一截指骨?”

    怀玉如坠冰窟——冰棺中“宋怀瑾”的左手,分明有六根手指!

    柴房外突然火光冲天。王氏带着家丁破门而入:“三姑娘私通外男,按家法当沉塘!”她身后侍卫抬着的铁笼里,蜷着个与怀玉容貌相通的少女,右肩胛的星芒胎记正在渗血。

    宇文昭突然咬破她耳垂:“想知道真相就捅我一刀”他抓着怀玉的手将匕首刺入心口,蓝血喷溅在玉佩上,芍药纹竟开始蠕动重组,拼出“弑君者”三个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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