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陆大人很难 > 045

徐柏眸中带了些激切,向前迎两步,望见心思许久的人,便如近乡情怯般又猛地站住了。
观林胭款款而来,一身月白锦裙将她衬得愈发温婉动人……徐柏觉得,这样的林胭,让他心底生出了怯意,又令他再无法移开眼。
“哥。”林胭走到近前。
徐柏回过神,微微错开视线,而后再重新望住她上下打量,瞧着她脖颈处红痕,只觉得心头窒息了一瞬。
他拥住林胭,鼻头发酸,“府台……待你可好?”
林胭沉默片刻:“好。”
对家的那份惦念再次汹涌而来。
徐琪的事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林胭问:“是家中生了事吗?”
徐柏松开她,按下心底涌动情绪,守礼的退开半步,“……小琪有没有找过你?”
“午前,她到西湖书院来寻我,但见着我却一句话没有,只不停地哭……我也担心是家中出事了,便耐心问了几句,可她倒哭得更甚了,反复问她原因,她竟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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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皱眉:“我即告假回家。回到家里,不想、娘对此事半分不晓,人也没回家去。”
“娘着急上火还不能给爹知晓。我四处寻了许久却连个人影也没瞧见,想着,便到你这儿来碰一碰……”
“她倒是有来。”时辰挨得极近,林胭估不准徐琪到底先去的西湖书院,还是过来府衙。
林胭将徐琪来时之事一一说了。
听罢,两人都心忧不已。
林胭后悔当时没拦住徐琪,就那副反常模样,她怎么能让她离开呢?
林胭焦急地走到门口,偏偏——赶上陆瞻去州抚衙门议事,若陆瞻在衙里,她倒可以求一求……借衙役寻找,总比她和徐柏两人的微薄力量强些。
林胭:“哥去李家寻过没有?”
徐柏颔首:“李家门上说,近来根本没见过小琪。”
“可见着了李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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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怔了征:“你觉得——”
林胭:“小琪喜欢李继宗。”
徐柏甚少待在家里,猝然得知徐琪竟喜欢李继宗,他登时肃了面色,他对李家做派十分厌恶。而李家亦并不愿认他徐家这门亲戚。
“我去看看!”
林胭轻拉徐柏一把,瞧他面带怒色,忙嘱咐:“人若在呢便带回来,若不在就算了,别闹出事来。我也回家瞧瞧去。”
“我省得。”
听她要回家里去,徐柏柔和下面色:“可否向府台说说多住……爹念你得紧。”
林胭轻抿住唇,她何尝不想多在家住几日,但若此刻回去……本已是没得到陆瞻允许,又哪里能肆意而为?
最迟日暮前,必须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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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沉默着。
沉默即是回应。徐柏明晓了答案,叹息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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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文候在廊子外,林胭和徐柏所说之话皆落入她耳。
闻及林姑娘定要回家去,她提了提心。
——主子难得略略在意一回他生辰……徐家事,怎就这般巧的赶上……
瞧林姑娘的决定已无转圜,陆知不在,她唯有找乐九安排下马车,一并跟过去。
马车平稳出城。
林胭心揣担忧一路无话,眼望着到了村口,才展出了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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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站在徐家院子门前,见马车徐徐而来,赶车的身着衙役差服,她便隐约怀了猜测。
再瞧林胭提裙跳下车,周氏忙迎过去,笑道:“猜着是阿胭妹妹,倒还真是阿胭妹妹——!”
林胭任由周氏握住她手,道:“嫂子好。”
“好好好。”周氏羡慕地望着林胭发中所簪的累丝花钿,还细细瞧了眼她身上衣裙料子,“这是……”
林胭轻抿了抿唇,她正心急着,并不愿意太过谈论衣裳物什。
“村口怎么聚了许多人?”想起从村口进来瞧见的情形,林胭问了一句。
周氏收回羡慕眸光,轻轻地将手放在小腹,“哦,听说城里有个戏班主死了,戏班里正给他瞧地修坟呢。”
“春和园?”
周氏:“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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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有些不明白,道:“他修他的坟,乡亲们……”
周氏:“听说坟地选在西坡,对了,正好挨着你爹娘那处!”
“我爹娘坟边儿?”
周氏:“是呀。西坡那山头是咱李家铺七八个村共有的,上面睡得都是李家铺的人,这不,突然来一个唱戏的将坟修在咱们地上,大家伙儿都不乐意!”
“那乡亲们是去——”
“咱村离西坡最近,自然相拦去了。”
倩文听得生奇,“拦得住吗?”
周氏轻摇了摇头:“这就不晓了。但李保甲已把地儿卖了……李老爹领着大伙儿去,一则为拦,二则……”
周氏看向林胭:“李老爹觉得戏子整日咿咿呀呀,即便阻拦不得,他也不乐意戏班相中的坟地离……离你爹娘坟地太近,说是会扰了林大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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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未想过李阿爷还记着她父亲,她心生动容。
但奇的,春和园班主案本就和她父亲案子有些关联,如今,竟连坟地也挨着她父亲……
该是巧合呢……
还是有意为之?
瞧周氏双手一直交叠在小腹,整个人也比走前丰腴不少,“嫂子这是……”
周氏甜甜轻笑,忙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嘘一声儿:“既懂了,便别再问了。”
林胭颔首,心底亦有些替她高兴。
“我进去了。”
周氏点头,“徐阿叔方才睡下。你舅母上村口李老爹家交针线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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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知晓,李氏只要得闲便会熬眼做些针线活,毕竟,多少换回些银钱添补家用也是好的。
明白是李氏托了周氏帮着照看她阿舅,林胭心存感激。
“有劳嫂子了。”
周氏:“阿胭妹妹,你说这话就是和嫂子见外了。”
“我是真心感谢嫂子。”说着,林胭给周氏福了个礼。
周氏忙虚扶她一把,“你快进去吧,我不耽搁你了。”
别过周氏,林胭径直到了徐厚原房中。正如周氏所言,徐厚原刚睡下。
林胭站在床前,瞧着她舅失着血色、明显清瘦许多的面庞,心头泛酸。
再瞧见徐厚原已灰白了头发,林胭更是眸中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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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泪强收了回去。
坐在床前杌凳上,极轻极轻的握住徐厚原右手。
中晌徐柏面带急色回来,虽没说什么,但徐厚原能猜着定是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哪里能睡安稳,不过过意不去周氏守着,假装浅浅睡下。
这会儿,右手被握住,感受到那只手和李氏不同,他倏然睁开眸。
“阿胭……!”瞧清床侧人,徐厚原激动着要坐起来,忙伸着左手覆在右手那只手上,且紧紧攥住。
“舅。”
林胭露出温婉笑容,忙将软枕垫在他身后,“您的腿——”她有些不敢问。
徐厚原拉住她手,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欣喜,“不管它。”
他细细打量着林胭,似要数清她每根头发丝儿般,“……好不好,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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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厚原忽然哽咽住了。
“舅。”
“我好。什么都好!”
林胭把脸轻贴着被子,极轻地枕在徐厚原身前,“阿胭大了,该独当一面了,陆府台也待我如珠如宝,您别为我担心。”
徐厚原轻抚着她的发,瞧她头簪珠玉,身着锦裙,通身蕴着温婉沉静,不由恍惚一瞬,“你真像你母亲。”
房里似被揉进了柔和,两人都避着伤痛不提。
许是紧着她儿时那场病,林胭从未听她阿舅提起过她爹娘,便轻声问:“我爹爹对我娘好吗?”
徐厚原神思飘远:“你娘喜欢吃如意铺糯米糕,你爹……便是天上下刀子,每晨,也十年如一日的早起排队,从不假他人之手。”
林胭听得心头裹蜜,“那瞧来,爹爹对阿娘倒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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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厚原并不愿破坏房中柔和,但有些事再如何避之不谈……该面对时也躲不得。
终归是他无用,才害得阿胭入了火坑。
徐厚原喉头划过涩苦,提起心,问:“……恨你舅母吗?”
林胭直起身子,默了默,“不恨。”
徐厚原:“她食言了……”
林胭明白,阿舅提的是李氏舍她之事。过去的既已过去,她不愿再沉溺。
林胭带了些婉笑道:“真不恨。”
这时,外面响起什么东西的落地声和些微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