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是想，真待收拾起来林胭却难住了。
要收拾她的吗？
若同收拾了去，她先前的话不是更说不清了？
若不收拾……有些事林胭不敢想，一想，双颊便绯红滴血。
最后，林胭只取了男人亵衣和他那件银灰裘皮斗篷。
她到净房外时，里面正响起哗啦水声，片刻，倩文和蔓珠从里面出来，二人瞧见林胭忙上前福礼，轻声道：“里面已备妥了。”
林胭颔首，快步走进去。
“过来。”瞧人来了，且手上只捧着他的衣物，陆瞻微挑了挑眉。
他张开双臂。
这样动作毋须男人多吩咐，林胭即刻将手中衣物搁在一方圆凳上，上前，先解开他腰间玉革带，再仔细褪下那身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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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便是净房浴桶中袅着腾腾白气儿，仍透着寒冷。但两个白铜火炉被置在了房中两角，内中寸长银碳红火火地燃着，将房中冷寒驱逐殆尽。
陆瞻不觉得冷。
林胭面如火烧，觉得委实太热。
她褪下男人上身亵衣，那精瘦有力裸着的上身在烛火映衬下即刻烫进她眼眸。
睫羽轻颤了一下。
她双手搭在陆瞻腰间裤头上，觉得委实难为情了些。
虽说她和他已有过肌肤亲热，但那时床帐外就一盏烛，床帐内一片昏暗，彼此仅瞧个虚影而已。
现如今烛火通明……
林胭心下咚咚跳动，觉得呼吸都裹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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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握住她一只皓腕，用拇指摩挲一瞬，“你不是不怕么？”
林胭抬眸望男人一眼，轻屏一息，“我、我没有怕。”
陆瞻轻笑：“那你紧张什么？”
林胭弱了声音：“我、我没紧张……”
两人一来二去，净房里安静了几息。
林胭羞的从面颊红到耳后根，听男人没了动静，便略略抬眸偷着觑他，这一觑，正好对上陆瞻瞧过来，两人眸光对上。
林胭此刻是半跪在地的姿势，她慌忙垂下视线、垂下头，目光落在男人脚上。
不待她那被糊住的脑子理出什么，忽然感觉男人向前弯了身。
接着一把拉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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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揽住她腰际，微低了低头在她唇瓣上浅尝而止，而后转碾到她耳畔，清淡淡道：“本府不信。”
林胭心头震颤。
她将双手重新搭上陆瞻腰间裤头上。
“算了。”
陆瞻止住她动作，走到屏风后去自己收拾一番进了浴桶。
屏风轻薄，一层细白娟根本不足矣挡住里面那道颀长身影。
“过来吧。”
屏风内传出男人声音。
见男人进了浴桶，林胭舒出一口气，不敢再耽搁，忙捧起衣物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浴桶外侍候于她倒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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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适宜的浴汤漫及陆瞻胸前，他舒适的轻合双眼。
林胭将一张柔棉巾帕浸入浴汤，轻拧了拧，细细替陆瞻擦拭着后背。她略带了些劲，问：“大人，轻重可合适？”
陆瞻没应她，仍合着眼。
林胭歇下再问的心思，男人既然未出言说什么，她只当轻重刚好。
擦拭了一会，而后把巾帕搁在桶沿……她略略思忖，将双手放在了陆瞻肩上。
陆瞻倏地启开眸，待明晓她是想给他揉按，便重新合起眼。
揉按过肩背，林胭将双手向上略略移动，为男人按了按后颈。
哗啦水声响起来，待揉按完颈背一片，她重新把柔棉巾帕裹进浴汤，仔仔细细擦拭着男人后背。
“你还惦念着赵世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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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没由来的问让林胭停下擦拭动作，她迟迟未吱声儿。
“若本府送你回赵家，去赵世良身侧，你可愿？”
林胭轻咬住唇。
良久才回话：“这是大人要求？”
陆瞻带出一阵水响，转过身，背靠另一侧浴桶壁。
他望住她，眉轻挑：“若是呢？”
林胭：“大人守诺，我自然守诺。”
陆瞻唇角微勾：“若不是，你又如何选？……本府应你，本府仍然守诺，只要你愿意回去赵家，我即送你回去。”
林胭收回支在桶沿上的双手，望住陆瞻眼眸：“大人心里……林胭只是一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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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是与不是，在你，不在本府。”
林胭沉默半晌。
她褪去外裳，一层层解开，仅着了贴身亵衣站在陆瞻眼前。
手指勾上亵衣系带，也正要一并解开时……
“停。”
男人清淡的声儿落在她耳中，她顿时停了手指动作。
“近前。”
褪衣时为着方便，林胭略略后退了几步。这时，陆瞻目光灼灼，即便前面刀山火海，林胭也不敢有违男人吩咐。
她轻轻上前，离浴桶外壁仅毫厘之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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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从水中站起轻拥住她。
轻轻柔柔、温温热热的吻落在了林胭额眉间。
“觉得委屈了？”
“不敢……”
“那还是委屈了。”
林胭不再吱声儿。
陆瞻将人带进浴桶内。浴汤即刻漫过林胭上腰。
水面如潮浪般漾动。
亵衣单薄，被水浸湿后当即贴在了身上，林胭水面上的玲珑身段被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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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眸光深浓，接下来会做什么林胭已懂。
她下意识倚住浴桶内壁。
上回儿疼痛她记得极牢。
陆瞻：“能吗？”
林胭：“……”
这话问得，好似她说不能，便真可以拒绝。
未听到回应，陆瞻重复问上一次，而后继续道：“你既非物品，若不愿，自然可以说‘不’。”
何意？
他能尊重她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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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暗暗心惊，方才让她选择，不说她本不会选赵世良，若选了赵世良，陆瞻恐怕也不会送她去赵家。
若她表现出，哪怕一丁点举棋不定的意思……现今，她在男人眼里就真真只是个物品了。
“能吗？”陆瞻耐性地又问了一遍。
林胭轻屏住呼吸，那个已到唇舌间的‘能’字被她止在唇口。她大胆地望住陆瞻而后转过身去。
既给了答案。
陆瞻再不客气。
外面，天上的浮云被夜风吹散开，隐约露出几颗星辰。
倩文和蔓珠守在净房台阶下，许久没见两人出来，也未听见传唤让进去，这时，再听里面传出动静来……她俩互看一眼，面颊都略略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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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瞻用裘皮斗篷裹住，抱回内室时，林胭已不知时辰几何。净房烛火委实太亮，行那事儿，她根本不敢睁眼全是陆瞻引着她。
这会儿，沾上枕衾，她才舒出心底那口憋了许久的气。骤然放松下来，林胭只觉得腰肢疲软极了。
记起身上未着什么，她裹着锦衾坐起，轻唤道：“大人，能否给我拿一下……”到底不太敢使唤陆瞻，说到尾稍，她收住了声。
陆瞻从箱柜中取来她衣裳。
观他递过衣裳便欲上床，林胭小心商量：“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陆瞻配合地转过身。
过上好片刻，才听她低低一句：“好了。”
陆瞻回身轻瞧她一眼，见人着了亵衣仍旧不紧不松地裹着锦衾，耳根红着，还垂着视线……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吹灯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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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内，两人各自平躺着，谁也没出声。
良久过去，林胭轻睁开眼，她以为陆瞻已睡。
陆瞻盯着床帐顶端，房中寂静静的，他以为林胭已睡。
林胭身上不适，觉得挨男人太近就心慌得厉害，她极轻极轻的朝床里侧挪动。
陆瞻正伸过去欲将人搂得近些的手，恰好落了个空。
林胭：“……”
她僵住身子，不敢再动。
陆瞻：“……”
见人没睡，便暗暗将手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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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胭不太敢惹他，不待男人开口，便自觉地一点点挪回原处，慌忙闭上双眼。
将及闭上，又思忖，他已明晓她未睡着，也知她明晓他未睡着，若不问上一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大人还没睡？”她轻睁开眼，望住夜里一片暗色。
陆瞻低“嗯”一声：“你偷着往里挪做什么？”
这话……
林胭回不了。总不能如实说，她挨着他便感到心慌吧？
陆瞻将人搂到身前：“怎么不说话？我能吃了你？”
林胭手心里腻出了细汗，乍被男人搂过去，她更是一动不敢动，僵住了身子。
暗色中，两人呼吸蕴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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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不到她言语……
陆瞻：“你哑了？”
“没、没……”
陆瞻低笑：“那怎的不敢出声儿？”
林胭此刻已十分后悔，好好平躺着就是了，她又做什么要往里挪动呢？以致落得眼下这份被动。
陆瞻已连问几次，她不能再继续作哑。
林胭抿了抿唇。
“就是觉得……觉得……”到底觉得什么？林胭想破脑袋也没编出一个适合理由。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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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足矣让男人信服。
没理由，只是挪想过去一些？
不，也不行，太假。
身子僵得略久，林胭小心地屈着腿动了动。但这一动，她才惊觉，她只顾着腿僵了，却忘了她和男人之间几乎已贴在一起，曲腿时，膝盖似乎触上了……
“对、对不起……”
下意识的话本就没过脑子，待林胭回过味，只觉得浑身都发着烫。她略略缩着脖子，而后一个激灵退出陆瞻身侧，直到后背贴住了里边床壁，才明白，往里退其实是条死胡同。
待脑子清明了些……
四周即是暗色一片，此时此刻，林胭也不太敢瞧陆瞻，她觉得……她的反应似乎略有点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