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是从窗外进来的,是从某一句话,某一个人,某一秒钟开始
我以为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难熬,直到有个人不说理由,只陪着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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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国中105班的教室里,下学期开学没几天始终不乏声音。
有人讲笑话、有人传纸条,也有人被拖到教室最後一排,默默地挨了一拳。
在那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戴孝哲斜靠在椅背上,眼神半垂,笑容像是轻描淡写地铺陈着某种结果。
他总是坐在教室的光线最好处,靠近窗边,yan光落在他昂贵球鞋的鞋尖上。
他穿得乾净整齐,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不大却从没被忽略。
他是那种天生就在掌控场面的人。
不需要发火、不必大声咆哮,语气轻浮,便足以让空气瞬间紧绷。
对戴孝哲来说,这种阶级是注定的。
有人可以大声笑、挥霍、用钱压人;有人只能低头、忍气吞声、守着几个y币过日子。
而孙司齐,正好是那个总是穿旧制服、眼神沉默、放学总是慢半拍的类型。
他不说话,就更容易让人想欺负。
「小胖子,保护费呢?」戴孝哲笑着,语气轻浮的走到了孙思齐面前
「我……没钱。」孙司齐咬着牙,腿颤抖着看着戴孝哲
那不是第一次。他早已习惯低着头过日子。只是今天,他身上连早上的饭钱都没剩了。
「没钱?吃这麽胖g嘛?欠打是不是?」话音刚落,一记耳光随即落下。
接着是一连串的拳打脚踢,落在他的背上、腿上,最後将他推倒在地。
此时门边站着一人,气质乾净,眼神冷静如水。制服穿得整齐,却毫无拘束。手cha在口袋里,像是观察良久才决定出声。
是夏雳晨
同样出身优渥,不同的是,他从不谈家里的事,更不靠背景说话。
这所学校里,若说谁能让老师自动放心又不让同侪讨厌,大概只有他。
不是因为亲切,而是因为气场太稳,让人挑不起战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孙司齐,再抬眼看向戴孝哲。
「欺负不会还手的人,不觉得没意思吗?」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
戴孝哲挑眉,笑得轻浮,「怎样?你看不过去?」
「不是看不过去,是觉得很无聊。」夏雳晨回应得淡。
「你知道我爸是谁吧?」戴孝哲嗤声。
「知道啊。」他点头,语气仍淡,「我爸跟你爸打过几次高尔夫,新闻有报过,不少人看过。」
戴孝哲一愣,笑容收了几分。
夏雳晨走近一步,眼神直视他:「不过,我家里怎样,从不g涉我怎麽做人。」
「你有钱我也有钱,但我不靠这些压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周围同学纷纷噤声。
戴孝哲的笑容沉了下来,冷冷地说:「你要站在他那边?」
「我不站在谁那边,我只是不喜欢看见有人以为自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
话落,他弯腰拉了孙司齐一把。
「站得起来吗?」
孙司齐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戴孝哲这才不耐烦地收手,冷哼一声,离开。
孙司齐慢慢站起,什麽也没说。坐回位置时,他的手指握得si紧,脸上的红肿还在火辣发疼。那些隐忍、恐惧、无力感,在那一刻堆到了最高点。
孙司齐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他一路奔上顶楼,没停、也没想,只想逃离那些目光。
推开门,yan光刺眼,热气扑面而来。
他爬上了阶梯站在边缘,双手握着栏杆,喉咙发紧,脚步微微前倾。
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只剩心跳声。
但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教室里的声音。
戴孝哲带着恶意的笑声、旁人附和的窃语、讥讽、那些难堪得想挖个洞钻进去的视线—
现在,他站在这里,只要再往前一点,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他慢慢抬起一只脚。
「孙司齐!」
一道声音骤然炸裂在背後。
还没回过神,他的後领被猛地一扯,整个人被y生生拉了回来,狠狠摔在地上。
「你有病吗?!」夏雳晨喘着气,站在他面前,神se震怒,「你真的想跳下去是不是?」
孙司齐垂着头,一语不发,手撑着地面,呼x1混乱。
夏雳晨看着他好半晌,语气从怒火渐渐转冷:「被他那几句话气成这样?那你可真便宜他了。」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空气中只剩沉默。
「我只是……很累。」许久之後,孙司齐哑声开口。
「累你就逃?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夏雳晨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力,「你以为这样就解脱了?你想si,那他们就赢定了。」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伸手,只是站在不远处,一字一句道:
「要不就站起来,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那麽容易被踩si的。」
孙司齐没回话,只是用力x1了一口气,一点一点撑着地面站起来。身t还在颤,腿发软,但他站稳了。
夏雳晨没说话,只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身说了句:
「你可以走慢一点,但我不会代替你走」
孙司齐低头轻笑一声,眼神里那点si气被风吹散了些。他没回嘴,只是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脚步一前一後,踏上混凝土楼梯,身影被yan光拉长,静静地延伸下楼。
那是孙司齐第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走,也不是被谁拖着走而是,有人默默陪着,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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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出现,不是为了拯救你,而只是静静站在你崩塌边缘,陪你等一场光亮。
而那一天,yan光落在肩上时,他终於明白
他没有那麽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