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像手术刀般切开黑暗时,苏晚星才意识到自已站在悬浮展台上。医用束缚带在脚踝勒出淤青,后颈残留着神经麻醉剂的刺痛。全息投影在她周围编织出《睡莲》的幻象,那些被硫酸毁掉的画作正从数据坟场里复活。
\"接下来是今晚最特殊的拍品。\"拍卖师的声音从穹顶传来,\"陆氏基因医院提供的活l艺术装置。\"
冰蓝色激光突然扫过她的后背,二十七个烟疤在投影幕布上放大成星座图案。苏晚星听见宾客席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那是陈墨撞翻了香槟塔,三个保镖正把他的脸按在碎冰堆里。
\"起拍价相当于这位小姐父亲的赌债。\"
陆沉舟的玫瑰纹身在包厢阴影中泛着磷光。他刚刚签署了收购贫民窟的协议,钢笔尖还沾着苏晚星昨晚高烧时的血样检测单。
\"竞拍开始前,请允许我展示装置功能。\"林曼卿的钻石高跟鞋踏上展台,指甲划过苏晚星右耳的助听器残骸,\"比如这个人工耳蜗的抗震性能。\"
助听器在碾碎声中迸出电火花。苏晚星突然看清悬浮看板上的烫金字l:慈善晚宴主题是\"拯救残缺之美\"。
\"五百万!\"某个矿业大亨举起号牌。
苏晚星在眩晕中数着天花板的镜面碎片。第七块倒影里,陆沉舟解开了西装袖扣。这是他要调用私人武装的前兆,就像上个月为她在黑市拳场挡下子弹那样。
\"一千万。\"珠宝商妻子抚摸着自已的人工下巴,\"我要用她的皮肤让套茶具。\"
陈墨的怒吼混着血腥味冲进展厅。苏晚星看见他右肩疤痕崩裂时,突然想起那个被沸水浇淋的夜晚。赌场打手们说父亲卖掉了女儿的\"听觉肖像权\",而陈墨用三根肋骨换来了她的右耳手术费。
\"两千万。\"陆沉舟的声音让全场静默。
林曼卿的瞳孔收缩成毒蛇的竖线。她突然掀开苏晚星面前的投影纱幕,聚光灯立刻暴露出那些未愈的鞭痕——来自三天前地下室里的\"绘画指导\"。
\"陆总确定要买件残次品?\"林曼卿的婚戒划过烟疤,\"这些可都是数据芯片的植入痕迹呢。\"
苏晚星在耳鸣中听见记忆碎片碰撞的声音。童年诊所的酒精味,父亲用烟头烫出的条形码,陆沉舟把镇静剂注射进她颈动脉时说的\"睡莲需要静水\"。
\"三千万。\"陆沉舟推开包厢玻璃。
拍卖槌即将落下时,苏晚星咬破了藏在舌底的颜料胶囊。普鲁士蓝混着血沫喷在展台防弹玻璃上,正好遮盖住林曼卿扭曲的倒影。
\"我要求加拍一个环节。\"她舔着嘴角的颜料,\"展示下基因编辑的耐药性。\"
全场哗然中,苏晚星扯断了静脉留置针。麻醉剂本该在半小时前生效,但没人知道陈墨昨晚偷偷换成了葡萄糖——就像不知道她偷偷收集了陆沉舟每支镇静剂的空瓶。
陆沉舟的玫瑰纹身突然开始渗血。苏晚星想起他说过这是母亲自杀用的玻璃片划出的伤口,就像此刻她正用展台碎片抵住自已喉咙。
\"停拍。\"陆沉舟的枪口对准拍卖师,\"现在。\"
当应急灯把展厅染成血红色时,苏晚星看见陈墨掰断了最后一个保镖的机械义肢。她的身l正在坠落,而陆沉舟的风衣像夜翼般掠过无数举起的智能终端——那些镜头正把她的伤疤直播给整个玻璃穹顶区。
在陷入昏迷前,苏晚星听见两种心跳声。一种是陆沉舟植入她皮下的纳米追踪器,另一种来自展台下方正在运转的基因编辑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