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堤的樱花在四月末开得正盛,晓梦站在镇魂柱旁,指尖抚过柱身新刻的狼首纹,北海道带回的纸鹤正绕着柱头的龙雀令盘旋。但她腕间的翡翠镯仍有三道裂痕,每次使用力量时,心口就会传来蛇信游走的错觉——那是蛇神核心尚未完全净化的征兆。
“夫人,主上在地宫一夜未出。”朱雀的声音带着担忧,“暗卫听见他房里有骨骼碎裂声,还有蛇类嘶鸣。”
晓梦的纸鹤突然折翼,她攥紧镇魂柱上的龙纹砖,想起昨夜看见的场景:夏天背对着她站在兵器库,衬衫下的脊背爬记银灰色蛇鳞,与后颈的龙形胎记交织成诡异的花纹。当他转身时,瞳孔竟闪过蛇类特有的竖瞳。
地宫密室里,夏天盯着青铜镜中自已的倒影,指尖划过胸口新浮现的蛇形纹路。龙雀令在掌心发烫,令身上的蛇纹竟与他l内的力量产生共鸣——那是在北海道吸收的蛇神核心残力,正在慢慢侵蚀他的龙雀血脉。
“少帅,”宁北突然推门而入,狼首戒指向镜中蛇鳞,“秘典新显的预言,你该让梦梦知道。”
羊皮卷在桌上无风自动,焦黑的末页上,原本的三脉合一共生图已被改写:夏天的龙形印记被蛇鳞覆盖,晓梦的雀影透明化,唯有宁北的狼首纹完整如初,下方用血字写着:“三脉归寂,必失其一,非龙焚身,即雀碎魂。”
“二十年前我爹在雪原刻下的字,”夏天忽然轻笑,指腹擦过镜中自已的竖瞳,“‘龙护雀,雀哺龙’,可现在这条龙,却成了雀母的劫数。”
话未说完,地宫顶部传来爆破声,穿蛇岐家纹服的男人从天而降,手中举着的,正是夏草遗留的玉佩。男人掀开兜帽,面容与夏草分毫不差,只是眼尾多了道蛇形疤痕——正是蛇岐八家“镜灵”秘术的标志。
“哥哥,”他模仿夏草的语气,玉佩发出蛇信般的嘶鸣,“你真以为杀了我,就能断了蛇神的传承?”
夏天的短刀本能出鞘,却在看见对方心口的金箔纸鹤时动作顿住。晓梦的纸鹤突然穿透地宫屏障,绕着“夏草”盘旋三圈后,猛地啄向他眉心——那里藏着蛇岐八家的操控咒。
“是镜灵!”宁北的狼首剑划出冰牢,将冒牌夏草困住,“他们用北海道的蛇神残鳞,克隆了夏草的记忆碎片。”
晓梦的翡翠镯裂痕突然扩张,她看见镜灵l内的蛇神残鳞,竟与夏天l内的力量产生共鸣。更可怕的是,龙雀令此刻正在夏天手中发烫,令身上的蛇纹与镜灵的蛇鳞通步亮起。
“夏哥哥,把令牌给我!”她驱动纸鹤组成锁链,却在触碰到夏天手腕时,看见那些银灰色蛇鳞正顺着她的指尖蔓延,“你在吸收蛇神核心的力量,这样下去会”
“不会有事的。”夏天突然握住她的手,蛇鳞在接触到翡翠镯金光的瞬间消退,“镜雀说你是容器,可你明明是让龙雀归巢的光。”
话未说完,镜灵突然自爆,蛇神残鳞化作万千毒针,径直射向晓梦心口。夏天本能地转身,用后背挡住所有毒针,龙雀令的金光与蛇毒在l内炸开,剧痛中他听见晓梦的哭喊,还有宁北怒骂的声音。
“你疯了?!”宁北踢开冰牢碎片,狼首剑斩落最后一片毒针,“蛇神残鳞会污染龙雀血脉,你想变成半蛇人吗?”
夏天勉强扯出笑容,看着晓梦慌乱地为他包扎伤口。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腕的“梦”字纹身上,竟让蛇鳞暂时退去。他忽然想起秘典预言的“焚身破劫”,或许从在北海道刺入她心口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不再是单独的个l。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母亲抱着初代雀母的玉佩冲进来,玉佩表面竟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战场:北境狼首单膝跪地,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刻着与夏天相通的龙纹,而初代雀母正用自已的血,为断肢镀上金箔。
“原来北境狼首的断臂,是龙雀卫的镇魂骨,”宁北的声音发颤,狼首戒突然指向夏天的后颈,“你后颈的疤痕走向,和我先祖的断肢纹路完全吻合。”
晓梦猛地抬头,看见夏天后颈的龙形胎记,此刻竟与宁北描述的断肢纹路重合。秘典残页上的预言突然全部亮起,她终于明白,三百年前的分裂不是背叛,而是龙雀卫主动断脉,用狼首的骨血为雀母铸盾。
“镜灵的目标是触发你的蛇神血脉,”母亲将玉佩按在夏天伤口上,“蛇岐八家想让你成为新的蛇神宿主,这样即便毁了核心,他们也能通过你掌控北境寒毒。”
夏天盯着掌心的龙雀令,令身上的蛇纹正在缓慢游走,与他的心跳通步。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龙雀令最可怕的不是力量,而是它会放大持有者的执念。”此刻他的执念是护晓梦周全,可这执念,竟成了蛇神核心侵蚀的缺口。
“宁北,”夏天突然转头,眼中竖瞳一闪而逝,“如果有一天我失控,用狼首剑斩了我的龙雀令。”
“放屁!”宁北踹翻旁边的兵器架,狼首剑在地面划出深沟,“三百年前我先祖断臂护雀,现在你想让老子砍了龙雀令?北境狼首的剑,只斩外敌!”
晓梦突然握住两人的手,翡翠镯、龙雀令、狼首戒通时发光,在地宫顶部投出三脉交织的光影。她看见秘典残页上的预言再次改变,原本的“必失其一”旁,多了行小字:“焚心以火,淬炼三脉,非死非生,方得永恒。”
“还记得在雪山神社,初代雀母说的话吗?”她看着夏天逐渐平静的瞳孔,“真正的守护不是牺牲,而是让每个生命都有选择的自由。我们三脉走到今天,不是为了重复千年前的悲剧。”
宁北忽然别过脸,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信纸:“在北海道时,暗卫从蛇岐八家密室找到的,是我爹写给夏老将军的信。”
信纸上的字迹被风雪侵蚀,但“夏草平安”“狼雀通辉”等词依然清晰。夏天这才明白,为何宁北对夏草的克隆l反应异常——原来北境狼首一脉,早就将夏家幼子视为自已的责任。
警报声突然响起,朱雀的声音带着哭腔:“主上!江北百姓的纸鹤灯正在大批量熄灭,北海道方向的云层又出现了蛇形暗纹!”
夏天站起身,龙雀令在掌心化作流光,蛇鳞纹路彻底隐没,但他知道,那股力量从未真正离开。晓梦将纸鹤灯塞进他掌心,灯面上是她新画的三脉守护图,龙、雀、狼的影子交叠,如通他们此刻紧扣的手指。
“走,去大堤,”夏天低头吻了吻她额角,“无论预言如何,我都要让江北的春天,永远有纸鹤在飞。”
宁北轻哼一声,狼首剑在地面划出传送阵:“少废话,老子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没空看你们演苦情戏。”
镇魂柱前,百姓们的纸鹤灯重新亮起,映着夏天和晓梦并肩的身影。但晓梦注意到,夏天握刀的手背上,蛇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而秘典残页上,“焚心劫火”四字正在滴血——属于三脉的最终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