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玉楼宴的缘故,这点的几个来的都很快。
明日红和含春很自然地就坐在潇潇和卢玠身边,开始炫耀自已的美色哼哼唧唧的。涧里泉还好轻声细语地宽慰羽茴。洵郎站在最后,怯生生地拿着一柄箜篌。
“贱奴见过太女殿下。”他穿着万芳楼里寻常的艳丽衣服。但是这个颜色和他的气质并不合适,要是说什么颜色和他更加相配,我倒是想起了春天的竹子,那种青色和他带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点点头:“你随便弹。”说着拿着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是”他顺从地开始拨动着弦。
饭吃的差不多了,潇潇被灌了酒,有些晕乎乎的。卢玠正挽着小倌的腰,那腰确实是好看,透着薄薄的纱衣,勾勒着一种诱人的弧度。
正好老鸨进来:“贵人们吃的可好?可要留宿?”
潇潇还仅存着理智:“不留,要回宫。”
老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又看向我:“太女殿下也不留吗?”
我点点头:“上次我说赎洵郎,你要一千两。”
洵郎听到这话,弹奏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我,记记的都是难以置信。
老鸨愣了一会,应该是在回想:“太女殿下要是嫌贵,咱们还有商量是吧,七百两不能少了。”
他谄媚地笑着,走过来拉起洵郎的袖子:“要是破了身子,两三百两您就拿去,但是这还是个雏儿呢,平时也不招生意,要不然七百两给不了您呐。”
洵郎被老鸨弄疼了,微微一皱眉就更让人怜惜。宽大的袖子滑下来,白嫩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红色的印记。
我看到洵郎那颗耀眼的守宫砂,有些吃惊。洵郎一看就是那种大部分娘子都很喜欢的温顺男子,按理说应该早被那些有钱的人买了初夜,怎么还没破身子?
“卖身契拿来。”我掏出一块元宝“连着玉楼宴和其他三个一起付了。”
老鸨看到元宝眼睛都亮了:“太女大手笔啊,奴马上去给您拿卖身契和找补的银两。”
“去吧去吧。”我挥挥手又倒了一杯茶酒。
我把茶酒递给洵郎,他的眼里啜记泪水:“奴谢太女殿下。”他接过茶酒,下一秒就把箜篌和茶酒放在一旁,对着我直直地跪下。
“起来起来。”我把他拉起来,“别老是动不动就跪。”
他被我扶起来,眼泪从眼角慢慢滑下来:“原先奴已经很感激殿下了,几个月里只有您愿意点奴,奴这才能抱着四等乐倌的名头混口饱饭。”
我给他擦擦眼泪:“你应该十四十五了?老鸨没卖你的初夜吗?”
“去年打算卖我的初夜但是那个月您来了,您喝醉了给爹爹说您只要干干净净的,爹爹以为您想买我的初夜,就留住了本来点我的客人就不多,听着我只卖艺不卖身就觉得我无趣,渐渐地就只有您了如果这月您要是不来,下个月庚语哥哥的初夜卖出去,我的就得当陪礼。”洵郎哭得梨花带雨的,这些年的委屈怎么也讲不完。
老鸨把东西给我后,堆着笑和几个小倌送我们出来。
卢玠和羽茴的府第离这里近直接走回去,我先送潇潇回黎颐府再回东宫。潇潇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趴在我身上起不来,元夜在前面驱着马车,洵郎跪在车里收拾着不整洁的地方。
“阿姐,我喜欢隋扶,我去求娘赐婚的时侯娘第一次说不知道隋家什么意思,第二次说要看隋扶的意思,第三次说等你先有侍君。母皇是不是不喜欢隋扶啊?阿姐你帮帮我。”潇潇闭着眼睛在我耳边叨叨。
其实她和隋扶的事情我知道。隋扶就是漓州刺史的儿子,漓州就在京外。她们第一次就是在京外道上相遇的。
我还记得那个时侯潇潇特别高兴地跟我讲,她带了一个公子回京,因为那个公子的轿撵坏了。
最开始两个人都脸红,保持着安全距离,再后面就听到说隋扶偷偷亲了她一下,她现在喜欢骚的也不会跟人家动手动脚,因为她只是在那些骚气的小倌身上看隋扶取悦她的样子,聊寄相思。
隋家那边我知道,因为上次跟潇潇出去玩,隋扶回家晚了,不知被谁传出去隋刺史家的公子不守男德,还没到祝婚的年龄就私会外女,也不知道守宫砂还在不在之类的话。
这话肯定会流进母皇的耳朵,所以下意识以为潇潇喜欢上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自然不通意。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早点找侍君,一定把隋扶给你。潇潇不哭哈。”
不知道洵郎是听到了什么,还是脑子里想了什么,脸居然红了。
把她交给七言搀扶进黎颐府我才放心地进马车。
看着跪在地上的洵郎我把他扶起来坐:“以后别叫洵郎了,跟着我得换个名字。”
“奴都已经是殿下的人了,都听殿下的。”他温顺地像只小猫。
“别自称奴,直接说我就行了。你都说是我的人,就是新的开始。”我把他的碎发拂在耳后,“以后你就叫倚竹。”
马车到达东宫,元夜扶着我上台阶:“太女今天真是好兴致,一下纳两个郎倌,以后的太女夫脸上可能挂不住了。”
“什么郎倌?”我倒疑惑,一般独处时元夜阴阳怪气我,这会怎么像个怨妇一样。
“您宫里有个流民郎倌,现在又从万芳楼带了一个回来,这下您要是再想娶青城王世子估计就不好娶咯。”元夜说的恨铁不成钢。
“没有啊,我就是带汶珺回来当书童,倚竹回来给我弄点曲儿听,不然天天被太傅折磨地直不起腰。”我真无奈地解释。
“这我管不着,到时侯陛下和太傅问起来了,您能说服她们就行。”
元夜带回来的东西被规规矩矩地放在门口,我打量了一下倚竹,他的身形跟汶珺挺像,刚好我记得有两件衣服的颜色和他尤其搭。
我蹲下翻开,把那两套浅绿和浅黄色月白坠子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倚竹:“应该合适吧,你先穿,后面再出去,我再给你买。”
倚竹拿着衣服直接愣在原地:“这是佑衣署的衣服吗?我只在庚语哥哥身上见过”
“跟了我会让你穿差的吗?”我踮起脚揉揉他的头,“你睡西阁,累一天,也哭了好几次,睡一觉明天再起来细说。”
他温顺地点点头,我倒是真害怕他以为我带他回来,是要扩充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