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盛唐推演路 > 第4章 麦浪谲影
    陈星蹲在司农寺的试验田里,手指摩挲着新翻的泥土。改良后的曲辕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犁铧上还沾着未干的草屑。系统界面在视野边缘闪烁,显示粮食危机指数已回落至45,但士族的弹劾奏章像雪片般堆记案头。

    「陈主簿,」小吏抱着卷牍小跑过来,「赵郡李氏的家仆又来闹事了,说咱们占了他们的隐田」

    话音未落,田埂上传来马蹄声。七八个身着锦缎的男子策马而来,为首者头戴乌纱,腰间玉带上镶着东珠——正是尚书左仆射封德彝的次子封彦卿。

    「陈星,」封彦卿勒住马,皮靴踩断几株麦苗,「你可知这田里埋的不是稻种,是你的前程?」

    陈星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封公子若懂农事,便该知道占城稻耐旱早熟,亩产可比粟米高三成。」

    「荒唐!」封彦卿冷笑,「祖宗传下的粟米都种了千年,岂容你这陇右野人胡来?」他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陈星咽喉,「今日便替家父清理门户!」

    寒光乍现的瞬间,陈星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铜铃声。苏婉儿手持竹筛冲过来,筛中发芽糙米如雨点般打在封彦卿脸上:「封家公子好大的官威,这糙米还是前日赈灾剩下的,莫非你要连灾民的口粮都抢?」

    封彦卿踉跄后退,锦袍沾记泥土。他身后的家丁见状,纷纷抽出佩刀。陈星暗暗叫苦,系统能量条只剩5,根本无法启动推演。

    「住手!」

    杜淹的声音从官道传来。一辆马车停在田边,车帘掀开,露出李世民的脸。他身着常服,腰间只挂着块普通玉佩,却自有一股威严。

    「陛下!」封彦卿慌忙跪下行礼,「此人蛊惑圣听,私改农令」

    李世民抬手止住他,目光落在试验田上:「陈星,你说这占城稻能救关中饥荒?」

    陈星深吸一口气:「回陛下,此稻耐旱抗涝,若在陇右推广,三年后可使亩产翻倍。」他从怀中掏出竹简,上面画着系统推演的灌溉图,「臣建议在渭水支流修筑水坝,引泾河水入渠」

    「荒谬!」封彦卿打断他,「修筑水坝需征发民夫十万,关中刚经历蝗灾,哪来的劳力?」

    李世民没有答话,却盯着陈星手中的竹简。系统界面突然爆发出红光,历史修正率飙升至85。陈星意识到,李世民此刻的决策将影响贞观年间的农业格局。

    「陈星,」李世民突然开口,「三日后随朕去九成宫避暑,顺便考察陇右水利。」他转向封彦卿,「封仆射近日操劳,也该歇歇了。」

    封彦卿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车队离去时,陈星看见苏婉儿手腕上的铜铃正对着李世民的车驾,铃面上的「玄武」二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当夜,陈星在司农寺整理图纸,系统突然弹出紧急提示:「检测到士族刺杀计划,宿主存活概率降至37。」他刚要起身,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小心!」苏婉儿撞开门,将陈星扑倒在地。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的发梢钉在墙上,箭头泛着幽蓝的光。

    两人躲在案几后,苏婉儿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封家的死士,我引开他们,你快走!」

    「不行!」陈星按住她的手,系统界面浮现出逃生路线,「从地道走,直通明德门」

    话音未落,房门被撞开。五个黑衣人持刀冲进来,为首者面覆黑巾,正是日间闹事的封家家仆。陈星抄起桌上的曲辕犁模型格挡,却被一刀砍中左臂。

    「快走!」苏婉儿甩出袖中的糙米,趁黑衣人闪避时,拉着陈星钻进地道。地道尽头是条暗巷,两人刚爬出去,就听见封彦卿的怒吼:「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陈星捂着伤口,系统界面显示历史能量突然回升至20。苏婉儿撕下裙摆为他包扎,铜铃在夜风中轻响:「星仔,你还记得爷爷说的话吗?玄武门的血」

    「是麦子的根。」陈星接口,突然想起系统碎片中的画面——爷爷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调试玉玦,背景是玄武门的残垣。

    「跟我来。」苏婉儿突然拽住他的手,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月光下,一座荒废的道观出现在眼前,门楣上的「玄武观」三字已剥落大半。

    道观内蛛网密布,供桌上的玄武神像缺了半只脚。苏婉儿推开神像,露出暗格,里面藏着半卷烧焦的帛书。

    「这是我爹留下的。」她展开帛书,上面画着玄武门的平面图,「当年玄武门守将苏定方,其实是秦王的内应。」

    陈星的呼吸急促起来。系统界面显示,帛书上的墨迹与爷爷实验室里的笔记通源。他突然明白,苏婉儿的父亲与爷爷可能存在某种时空联系。

    「贞观元年,我爹奉命烧毁玄武门的粮草,」苏婉儿的声音发颤,「可他偷偷藏了半车麦子,说要留给后世」

    她的话被道观外的马蹄声打断。封彦卿的声音在夜空回荡:「给我搜!搜到陈星者,赏千金!」

    陈星抓起帛书,系统界面弹出推演选项:「是否启动玄武门时空回溯?消耗历史能量100,可解锁『贞观四年粮食改革』关键节点。」

    他咬了咬牙,点击确认。蓝光闪过,道观内的玄武神像突然发出微光,地面浮现出星图。苏婉儿手腕上的铜铃炸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星图。

    「星仔!」苏婉儿的声音变得遥远,「记得贞观十七年的那场雪」

    时空乱流将两人吞噬。陈星最后看见的,是李世民站在太极殿的飞檐上,手中握着半卷《贞观政要》,书页上的字迹正在飞速变化。

    再次睁眼时,陈星发现自已站在玄武门的城墙上。月光下,李建成的卫队正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苏定方。

    「动手!」苏定方突然大喝,卫队瞬间反戈。李建成的头颅滚落尘埃时,陈星看见苏定方将半车麦子推进护城河,麦粒在水面泛起涟漪。

    系统界面重新亮起,历史修正率定格在90。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我爹藏的麦子,被后世的你用来改良占城稻」

    陈星转身,却见她的身影逐渐透明。系统提示:「历史能量耗尽,宿主剩余寿命:一年。」

    「婉儿!」陈星扑过去,却只抓住一片衣角。苏婉儿的笑容在月光下破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星图。

    远处传来晨鼓,陈星低头,发现自已仍在司农寺的地道里,手中紧握着那半卷帛书。系统界面显示,苏婉儿的生命l征已消失,但历史能量条奇迹般回升至5。

    「陈主簿!」杜淹的声音从地道口传来,「陛下召见!」

    陈星擦干眼泪,将帛书藏入怀中。走出地道时,晨光正穿透云层,照在试验田里的占城稻苗上。他突然明白,爷爷说的「修正历史」不是改变结局,而是让每个在历史中挣扎的人,都能多一丝选择的勇气。

    官道上,李世民的马车静静等侯。陈星翻身上马,腰间的玉玦与帛书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前方是未知的陇右,身后是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孤独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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