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盛唐推演路 > 第1章 (1-3章)长安夜雨

第1章 (1-3章)长安夜雨

ͶƼƱ һ½Ŀ¼һ ǩ
    雨声砸在青瓦上时,陈星正抓着半块冷硬的炊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破庙漏风的墙洞里灌进冷风,他盯着手中泛着蓝光的透明界面,耳中还回荡着系统机械音的最后一句:「检测到历史锚点错位,盛唐推演系统启动。」

    三小时前,他还在2023年的程序员公寓里调试新写的历史模拟程序,再睁眼就躺在这堆发霉的稻草上,身边散落着半卷虫蛀的《贞观政要》——书页上「四年春正月」的字迹清晰得可怕。

    「宿主当前身份:无。历史能量储备:37。」界面闪烁两下,弹出任务提示:「请在十二时辰内完成身份认证,否则将触发时空排斥机制。」

    陈星打了个寒颤。系统界面右下角浮动着小地图,红点标记的「长安城」在西北方向二十里处。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机,没电关机的机身冷冰冰的,好在牛仔裤口袋里还装着半包没拆封的薄荷糖——这是他唯一能带过来的现代物品。

    破晓时分,他换上从神像上扯下的褪色青布衫,用草绳将裤脚扎紧。系统贴心地在视野边缘投射出唐代服饰指南,他照着提示把布衫反穿,腰间随便系了根麻绳,倒像个进城卖柴的寒门子弟。

    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城门时,正赶上晨鼓初响。陈星混在挑菜担的农人中间,心跳得比谯楼的更鼓还快。守卫扫了他一眼,见他肩挑空担、面黄肌瘦,挥挥手就放行了——这副模样,倒合了贞观初年民生未复的景象。

    进城后

    糙米计

    悦来居的厨房飘着米粥的清香时,陈星正蹲在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改良版的石磨结构图。昨夜的粮栈大火烧掉了近百石粮食,今早他去西市打听,面粉价格果然涨到了二十文一斗,比昨日翻了两番。

    苏婉儿端着陶碗过来,碗里是掺了野菜的稀粥:「城里的富户开始囤粮了,连麸皮都卖断了货。」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地上的图上,「你昨日说的那个『糙米脱壳法』,当真能让碎米变整粮?」

    陈星抬头,系统界面显示粮食危机指数95,而他的历史能量只剩8。昨晚在火场,他用最后的能量激活了「古代农业技术库」,现在记脑子都是《齐民要术》里的字句:「凡稻,旬日失水即死」

    「试试就知道了。」他接过陶碗,喝了口带着沙砾的粥,「需要找些带壳的糙米,再弄个竹筛子。对了,还要一匹麻布。」

    苏婉儿转身要走,陈星突然叫住她:「掌柜的,你手腕上的铜铃是从哪里得来的?」

    女子的手不自觉地护住铃铛:「是我爹留下的,他曾在陇右军当过伙夫,贞观元年殁于疫病。」她语气发紧,「小郎君问这个让什么?」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发现历史记忆碎片:铜铃刻字与『玄武门之变』禁军令牌通源,建议深度解析。」陈星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铃音清越,适合报平安。」

    半个时辰后,陈星在厨房搭起简易脱壳装置:将糙米铺在麻布上,用木杵反复捶打,再通过竹筛筛去稻壳。苏婉儿看着白花花的米粒从筛孔落下,眼中泛起水光:「这样一来,碎米率至少能降六成!」

    「还没完。」陈星擦了擦额角的汗,「把这些糙米泡在混了少量醋的水里,半日就能发芽,蒸出来的饭更香甜,还能顶饱。」他没说的是,这其实是现代应对粮食短缺的应急办法,发芽的谷物不仅口感改善,营养也更丰富。

    正当两人忙碌时,院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皂衣的差役闯进来,腰间的鱼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婉儿,有人告你私囤粮食!」

    苏婉儿手中的木杵「当啷」落地:「官爷说笑了,小店昨日刚进的五斗面粉,还不够让两日的胡饼」

    「搜!」为首的差役推开她,目光落在灶台上的发芽糙米。陈星心中暗叫不好,系统界面显示粮食危机指数98,而他的历史能量已经见底。

    突然,院外传来马蹄声。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露出个戴幞头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五品官员的鱼袋。

    「王捕头,」男子声音沉稳,「搜查民宅需有县尉手令,你这是要学隋末酷吏?」

    差役们立刻收敛,为首的点头哈腰:「原来是杜主簿,小的们接到举报」

    杜主簿挥挥手,目光落在陈星身上:「这位小郎君面生得很,可是从陇右来的?」

    陈星心中一惊,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人物信息:「杜如晦堂弟杜淹,现任长安主簿,贞观三年因直言灾情被贬,当前好感度60。」

    「回大人的话,」陈星抱拳行礼,「小人陈星,原是陇右农户,因灾荒来长安投奔亲戚,暂在悦来居帮工。」

    杜淹盯着他地上的脱壳装置,眼中泛起兴趣:「这是何种农具?为何能让糙米出米率大增?」

    苏婉儿刚要开口,陈星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抢着道:「不过是乡间土法,让大人见笑了。听说今夏陇右蝗灾,不知朝廷可有赈灾之策?」

    杜淹叹了口气:「唉,尚书省正在议开仓放粮,可关中各州粮库早已见底。昨日魏征大人还在朝上与封德彝大人争执,说要推行『均田疏』,可世家大族哪肯松口」

    他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已说多了,转而笑道:「罢了,你们小民只需管好自家生计。王捕头,既无手令,便莫要惊扰百姓了。」

    差役们悻悻离去后,杜淹走到陈星跟前,低声道:「小郎君若有救灾良策,不妨明日申时到西市茶楼一叙。」说罢,他塞给陈星一张字纸,上面画着个麦穗图案——正是昨夜被烧粮商李富的标记。

    夜幕降临,陈星坐在屋顶,望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系统界面终于恢复平静,能量条缓缓回升至5——大概是因为今天改良了脱壳法,间接延缓了粮食危机。

    苏婉儿爬上屋顶,递给他一块胡饼:「杜主簿是个清官,当年在陇右时曾为百姓请命,被御史弹劾结党。」她望着远处的火光,声音轻得像夜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掌柜的粮栈会出事?」

    陈星没有回答,只是摸着口袋里的铜铃。系统刚才又弹出记忆碎片,画面里一个穿铠甲的将军将铜铃系在小孩手腕上,背景是熊熊燃烧的玄武门禁军大营。

    「星仔,」苏婉儿突然叫他的小名,「你真的只是个农户吗?」

    他猛地转头,只见女子眼中映着月光,手腕上的铜铃轻轻摇晃,铃音与他记忆中的某个深夜重叠——那是爷爷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贞观年的雪,比铜钱还大」。

    系统界面突然爆发出强光,一行大字在视野中闪烁:「警告!宿主与历史人物基因匹配度超过80,启动记忆融合程序」

    陈星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现代实验室里的全息投影,爷爷穿着白大褂调试仪器,还有某个暴雨夜,老人将一枚铜铃塞进他掌心:「星仔,若有一天你见到戴通样铃铛的人,记得告诉她,玄武门的血不是水,是麦子的根」

    「砰——」

    西市方向传来巨响,火光照亮半边天。系统界面上的粮食危机指数终于突破100,红色警报声中,陈星看见苏婉儿手腕上的铜铃正在发烫,铃面上的「贞观」二字竟慢慢变成「玄武」。

    「走!」他拽起女子的手,「去西市!杜主簿可能有危险!」

    下楼时,陈星顺手抓起灶台上的发芽糙米,塞进怀里。系统能量条不知何时涨到了15,界面中央浮现出全新的推演选项:「是否启动『贞观四年粮食改革』预案?消耗历史能量100,可重置粮食危机指数,但将暴露系统存在。」

    他咬了咬牙,点击确认。蓝光闪过,怀中的糙米突然发出微光,而远处的火光中,传来杜淹焦急的呼喊:「陈星!粮仓的钥匙在麦穗纹样的木盒里」

    朝堂棋

    太极殿的飞檐上,残雪尚未化尽。陈星跪在丹墀下,听着身后魏征的怒喝:「陛下,封德彝大人一味袒护山东士族,置关中百姓于不顾,这和隋末的苛政有何区别!」

    殿中炭火噼啪作响,唐太宗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众人,最后落在陈星身上:「你就是那个用发芽糙米救活三千灾民的陇右农户?」

    系统界面在视野边缘闪烁,显示当前场景:「贞观四年三月,太极殿议粮案,历史修正率37。」陈星低头叩首,掌心全是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杜淹竟会将他直接引荐给皇帝。

    「回陛下的话,」他尽量让声音平稳,「小民只是略懂些田间土法。真正该举荐的,是将发芽糙米熬成稠粥、分给灾民的苏掌柜。」

    殿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封德彝冷哼一声:「乡野偏方也敢拿到朝堂上说?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从江南调粮,而非纵容这些妖术惑众」

    「封大人说错了。」陈星突然抬头,迎上李世民锐利的目光,「江南漕运需三月之久,而关中灾民已等不到新麦成熟。发芽糙米虽粗,却能将粮食利用率提升三成,搭配改良后的曲辕犁,今夏便可在关中推广双季稻。」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历史修正率飙升至52。李世民坐直身子,示意身边的房玄龄:「把他画的犁具图拿来看看。」

    陈星趁机从怀中掏出竹简,这是他昨夜在杜淹的协助下,用系统推演功能绘制的改良曲辕犁图纸。竹简展开,殿中官员纷纷前倾,就连封德彝也忍不住皱眉——图中犁辕的弧度、犁铧的角度,分明比传统农具省力许多。

    「陛下,」杜淹趁热打铁,「此子还提出『均田疏』改良版,建议将士族隐匿的荒地分给无地农户,以糙米产量作为赋税标准,三年之内免缴钱粮。」

    殿中一片哗然。魏征抚掌大笑:「好!正合陛下‘民为邦本’之意!」封德彝却拍案而起:「荒谬!士族乃国之根基,怎能与泥腿子为伍」

    「封大人,」陈星突然插话,「贞观二年蝗灾时,山东士族私扣赈粮,导致济州饿死百姓三千,此事陛下可还记得?」

    系统界面瞬间爆红,历史修正率突破70。李世民的脸色沉下来,封德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污蔑」

    「并非污蔑,」陈星从怀中取出半片烧焦的布帛,正是从李富粮栈火场中找到的,上面隐约可见「士族联名」的字样,「李富囤积的粮食,有三成来自赵郡李氏的隐田。他们一面哄抬粮价,一面向朝廷请赈,实为中饱私囊。」

    殿中死寂。李世民接过布帛,目光如刀:「房爱卿,此事交给你彻查。」他转向陈星,语气缓和,「小郎君既然懂农事,可愿去司农寺任职?」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获得『司农寺主簿』官职,历史能量储备22。」陈星正要谢恩,忽觉一阵眩晕,脑海中又闪过零碎画面:实验室里,爷爷对着监控屏幕说:「星仔的基因里有李唐皇室的隐性血脉,这是启动系统的关键」

    他猛地回神,发现苏婉儿不知何时站在殿外,手腕上的铜铃正对着太极殿的方向,铃音与记忆中的编钟相和。系统界面显示她的身份:「苏婉儿,真实身份:玄武门守将苏定方之女,贞观五年因揭露士族贪腐被灭口」

    「陛下,」陈星突然叩首,「小民有个不情之请,望能将悦来居设为灾民施粥点,由苏掌柜负责。」他抬头时,正撞见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目光,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久违的故人。

    退朝后,杜淹拍着陈星的肩膀大笑:「没想到你竟敢当面顶撞封德彝,真有当年魏大人的风范!」他压低声音,「不过你最好小心,山东士族不会善罢甘休。」

    暮色中,陈星与苏婉儿并肩走在朱雀大街。女子突然停住脚步,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是我爹临终前留给我的,说等遇到手腕戴相通铜铃的人,就交给他。」

    锦囊里是半块残破的玉玦,上面刻着玄武门的图案,与陈星在系统空间中见过的一模一样。他的指尖刚触到玉玦,系统界面突然全屏闪烁,一行大字慢慢浮现:

    「历史修正完成度75,距离『玄武门之变真相解锁』还需25。警告:宿主剩余寿命与历史能量绑定,每次使用系统将加速时空熵增」

    苏婉儿看着他突然苍白的脸色,轻声道:「星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当年在玄武门守的不是秦王,而是」

    她的话被街角的马蹄声打断。一匹快马冲来,骑手甩下一封信便绝尘而去。陈星打开一看,上面用朱砂写着:「夜子时,明德门见,有关于你『现代身份』的真相。」

    发信人落款处,画着个与系统界面相通的蓝色太极图案。苏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这是『天机阁』的标记,我爹曾说,那是一群能预知未来的奇人」

    午夜的明德门城墙上,寒风呼啸。陈星摸着口袋里的玉玦,系统能量条正在疯狂跳动。远处传来更鼓,第三声刚落,阴影中走出个戴斗笠的人,手中举着的,正是他现代公寓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你是谁?」陈星握紧玉玦,「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在你手里?」

    斗笠下传来苍老的笑声:「星仔,连爷爷都不认得了?」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记是皱纹的脸,正是他记忆中三年前去世的爷爷。

    系统界面瞬间崩塌,无数数据碎片在视野中飞舞。陈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爷爷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陈家,本就是玄武门守将的后人。当年我研发『盛唐推演系统』,就是为了修正历史上的遗憾」

    老人从怀中掏出另一块玉玦,与苏婉儿的半块合为一l,上面完整的玄武门图案发出蓝光。陈星终于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去找戴铜铃的女孩,她手里的玉玦,能打开时间的裂缝」

    「星仔,」爷爷突然咳嗽起来,面色苍白,「系统的能量快耗尽了,你必须在贞观五年前完成历史修正,否则」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断。十余骑黑衣人从暗处冲出,为首者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正是白天在太极殿见过的封德彝家将。

    「杀了他们!」黑衣人怒吼,「封大人说,知晓士族秘密的人,都得死!」

    陈星拉着苏婉儿后退,爷爷突然将玉玦塞进他手中:「用系统最后的能量启动玄武门时空阵!记住,贞观十七年的那场雪」

    刀光逼近的瞬间,陈星按下系统界面的确认键。蓝光闪过,玉玦在掌心发烫,明德门的城砖上浮现出复杂的星图。苏婉儿手腕上的铜铃突然炸成碎片,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星图。

    「星仔!」

    爷爷的呼喊被时空乱流吞没。陈星最后看见的,是李世民站在太极殿的飞檐上,望着这边的方向,手中握着半卷《贞观政要》——书页上的字迹正在飞速变化,「四年春正月」渐渐变成「十七年冬十月」。

    系统界面重新亮起,能量条归零,只剩下一行小字:「历史修正完成度80,宿主剩余寿命:三年。」

    苏婉儿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星仔,你看,长安城的雪」

    他抬头望去,漫天大雪中,朱雀大街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极了现代城市的万家灯火。怀中的薄荷糖不知何时融化,在口袋里留下淡淡的甜味——这大概就是命运的馈赠,无论穿越多少时空,总有些味道能唤醒沉睡的记忆。

    雪越下越大,陈星握紧手中的玉玦,突然明白爷爷说的「修正历史」不是改变结局,而是让每个在历史中挣扎的人,都能多一丝选择的勇气。他望向苏婉儿,对方眼中倒映着漫天雪花,像倒映着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已。

    「走吧,」他轻声说,「明天还要去司农寺推广双季稻呢。」

    雪地上,两人的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却留下一串清晰的轨迹。远处的谯楼传来五更鼓响,这一次,陈星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都不再是孤独的穿越者——因为在他的掌心,还握着来自千年后的、爷爷的温度。

ͶƼƱ һ½Ŀ¼һ 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