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些年已经习惯被冯恨羞辱，在听到‘脔|臣’这两个字的时候，温檀的心还是下意识的一疼。
若是几年前，他或许还会板着脸和冯恨争论上几句，但是现在，温檀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软软的躺回自己的软榻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头顶的天花板，“随陛下的意吧”
冯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更何况，他现在的样子，和养在家中的禁|脔，又有什么区别呢？
‘脔|臣’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倒也不算说错。
冯恨故意拿话激他，便是已经做好了两人争吵一番的准备，但眼下看到温檀如此识时务，自己倒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颇为不是滋味。
“起来。”他捏了下温檀的脸。
“孤今日不碰你，你先起来把药喝了。”
冯恨倒是没忘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看着温檀把药喝掉。
果不其然，听到‘喝药’这两个字后，温檀微微皱眉，大言不惭的撒谎，“我今日已经喝过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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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恨不理他，让婢女端了新煎好的药汤来，拿勺子匀了匀，“孤倒是不知孤院子里那棵桐树生了什么病，要你日日拿药汤喂它。”
自己偷偷倒掉药汤的事被戳破，温檀有些脸红。
但他随即想到，自己这事做的隐蔽，就是不想让冯恨知晓，再多生事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知道了。
也是，这长明殿处处都是对方留下的眼线，自己做什么能不被发现呢？
反抗是无用的，温檀也不想自己再多受罪，于是难得听话的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张口要冯恨喂。
以往喂药这种事都是婢女来做的，温檀下意识张口后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当今天子，怎么可能屈尊给自己喂药，于是赶忙伸手要去接冯恨手中的药汤。
但他还未来得及动作，冯恨手中的汤勺已经先一步喂进了温檀口中。
对方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这举动有何不妥，反倒是温檀，整个人一愣。
苦涩的药汤在口中化开，他艰难的咽下。
“陛下九五之尊，臣”他着实说不出‘臣妾’二字，中途改口道：“温檀受不起，还是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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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恨见他脸上因药苦而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有些好笑道：“这药有这么苦？”
他低头闻了闻，也不禁皱了眉头，“是有点”
他又舀起一勺递到温檀嘴边，“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才能早日康复。”
他自觉这话说的关切，没什么问题，但落到温檀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且不论他这病是因谁而起，单说冯恨希望他早日病好康复，这就是温檀至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以为对方恨不得毒死自己才好。
早日康复？
这人今日莫不是中了邪吧！
温檀没有喝冯恨递来的汤勺，而是直接拿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冯恨喂药正得趣，原本还想多看看对方喝药时的痛苦表情，没想到温檀一口气喝干了。除了喝第一口时皱了下眉头以外，再没露出多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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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恨觉着没意思极了，阴沉沉的盯着他看。
温檀喝了药，十分自觉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原本穿的便少，解开外衫后，就只剩一件若隐若现的内衬，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皮肤。
“陛下若是想做，不必顾虑那么多。”还猫哭耗子假慈悲，装出一副关怀的模样，特意送药过来。
“温檀暂时”他咬牙道：“还死不了。”
他的命，硬着呢。
“要做便直接做罢。”
温檀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反抗只会让这人变得更加兴奋，折磨自己的花样更多。倒不如先顺着这人的意来。
无非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冯恨原本就没打算碰他，只是在见到温檀身上留下的大片青紫色痕迹之后，心间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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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伤”他从前并未注意到这些。
他向来与温檀两看生厌，床笫之事更是少之又少，哪怕偶尔见着些青紫，他也以为是温檀娇弱的缘故，稍微便一掐便是一个青印。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宫里人向来会踩高捧低，温檀身上的这些青紫
冯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
这帮狗奴才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
“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冯恨的脸色不太好，温檀知道，那是要发脾气的预兆。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大约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关心起自己身上的伤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一时间也有些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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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在深宫里，当真是把这身子养的娇惯的厉害，稍微磕着碰着，伤口就显得这般可怖。
难怪冯恨生气。大约是觉得这具身体一身的伤，实在是难看吧。
“不小心摔的。”
他没说实话。
其实是前几天贵妃的贴身丫鬟又来此处找茬，趁他腿脚不便，故意将他推进了满是淤泥的莲花塘。
她说，那泥水真是脏极了，和他一样肮脏。
温檀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茬。
贵妃是顾怀的表妹，两人曾经还有过一段婚约。只不过后来，顾怀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此生只爱温檀一人，强势的退掉了两人的婚约。
贵妃没进宫之前就恨他恨得牙痒痒。在知道顾怀是为了救他才死之后，恐怕更是报复心重吧。
反正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温檀温大公子只不过是皇帝的贱妾，再不是曾经那个国事无双的‘温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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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檀无意于女人计较。更何况，他原本就欠他的。
冯恨挑起他的下巴，“你以为你不说，孤就不知道吗？”
温檀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冯恨冷笑一声。
“来人。”
“把贵妃身边那个叫华珠的贱婢带过来。”
温檀睁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冯恨：“不是不说吗？”
“我让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