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无双暗暗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太想和皇室扯上关系,尤其还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女追男场面。
她穿过层层人群,走到赵宜身前。
“公主叫我何事?”
赵宜把剩余的圈,一股脑塞到菩无双怀中。
“既然你在背后嘲笑本公主,那就让本公主看看,你能有多少实力?”
菩无双:“公主好厉害,臣女内心的行为,公主都看出来了。”
符危止没忍住,笑得双肩不停颤抖。
不为别的,正因为赵宜的妆容,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脸上惨白的白粉,过重的腮红,粗厚的眉毛,还有那张活像吃了小孩儿的嘴巴。
组合起来简直就是灾难。
按理说,赵宜怎么样也是最受宠的公主,平日里自有丫鬟梳妆。
但她偏不,从小就喜欢钻研上妆手法,丫鬟们多么慧心巧思,闭着眼也会忙足劲儿地夸。
皇上呢,又是老爹眼里出娇娇女,无论怎么看,女儿都是美的。
导致她上妆八九年,归来依旧是小白。
赵宜听见符危止笑,但她不理解,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的娇蛮,她哼道。
“你叫什么来着?”
“臣女菩无双。”
“菩家啊……”赵宜的表情,不像方才那么无礼,却也是副骄傲样儿。
“嘁,你们家这么多英雄,你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她手指向最远、最角落的一个花瓶,“我要那个。”
套圈摊主今天可算遇到贵人,这一圈一圈下去,不知道能挣多少。
他凑上前来,献媚地说,“哎呀,真不愧是公主,一眼就相中咱们摊里最值钱的家伙,这可是小人家里的传宗之宝,名贵着呢!”
被这一通马匹拍的,赵宜鼻子都快翘上天,她余光瞥去符危止,想看对方神情。
可符危止的目光,在菩无双那里。
……岂有此理!
赵宜的好心情瞬间破灭,还没说什么,周围人忽然喝彩,被皇家侍卫一眼扫去,欢呼声减弱,只剩下几个稀稀落落的掌声。
她狐疑,却见摊主脸色难看,干笑地抬起最远处花瓶,“……哈哈,公主好福气呀,小人的祖传花瓶,被您套走了。”
什么?
赵宜惊愕地望向菩无双,不敢相信自己眨眼功夫,最难的物品就这么被套中了。
菩无双问,“公主还想要什么?”
赵宜不信邪,连续点了三个不同的东西,赌气道,“那个那个那个,我都要!”
“好。”
这回她看清了,但过于清楚,让自己心里产生不平衡的感觉。
菩无双动作流畅,甚至没有比量距离,一手一次,一次一圈,三声过后,摊主欲哭无泪。
符危止稍稍歪头,轻笑道,“赵宜,看来今天,你是栽她手上了。”
摊主腹诽:难道不是我栽到各位手上吗……?
菩无双又是一样的话,“公主,还想要什么吗?”
赵宜服了,但嘴上挺硬,“哼,马马虎虎,不值一提!”
她转而对摊主喊道,“还不拿过来让本公主瞧瞧?”
摊主马不停蹄,拱手献出。
赵宜见拿起端详,发现不过是最寻常的宝珠,顿时感到索然无味,随手一丢,不屑地说:“本公主还以为有什么呢?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
清脆的一声。
摊主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贵的宝物,就这么被赵宜摔碎,小人物的心境,真是敢怒不敢言啊。
忽地,一道女声响起。
“哟,赵宜公主又开始为难平民百姓了?”
顺着声音探去,只瞧见一处人群被拨开,走近一位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
富家是因为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廉价的。
小姐是因为,这身男装行头,属实不够地道,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性别,却更显得她英姿飒爽。
来者毫不客气,大声呵道:“赵宜!放过这位可怜的摊主!”
赵宜像看到傻子一般,一脸嫌弃。
“万嘉轻,怎么哪里都有你!本公主给摊主多少银两,你看到了吗?”
万嘉轻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可你糟蹋人家的东西。”
“哼,那是本公主的东西,用得着你管吗?”
“那你也不至于当着人家的面吧,不喜欢、看不上,赏人或者私下丢掉都可以。你如此轻贱的东西,或许是人家当做宝贝珍惜的呢?”
“万嘉轻,要不要本公主再把这个玩意儿供起来,你好时时刻刻上香啊?”
眼见这两人开始拌嘴,菩无双想借机走人,不想,却被符危止逮个正着。
“去哪?本将也去。”
菩无双委婉回绝:“御国将军不忙吗?”
“不忙。”
“你不是要陪赵宜公主么?”
“本将又不是她的侍卫,为何要陪她?”
这倒与流言大相径庭了。
在说书先生口中:那回京不久的御国大将军,眼中尽是娇软美人,成天陪同赵宜公主游玩,留下一段恩爱佳话。
菩无双挤出人群,身后跟着更加显眼的符危止。
她缓步相问,“京城传遍,你心悦赵宜公主,每时每刻都要陪着她。”
符危止思索:“这谣言,就是赵宜自己散播出去的吧。”
菩无双:……
于是街上出现令人侧目的风景:为首的女子气态清冷,但面容稍许不耐;
后面紧跟着一位,束着高马尾的俊朗男人,路过的姑娘都频频回头看他;
再然后,又有两位侍女一步一趋,青绿色姑娘大大咧咧,一会儿这摸摸,一会儿那看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菩无双忽地顿下脚步,符危止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将军,别再跟着我了,好吗?”
符危止坦然道,“前段时间,本将去哪都会偶遇赵宜,到最后变成本将陪她闲逛。”
“所以呢?”
“所以本将回京两个月,还没有去过有意思的地方。”
“再所以呢?”
“再所以。”他剑眉上扬,唇角勾笑,“今日,你来带本将逛。”
菩无双实在没料到,平日里拔刀斩敌寇的御国大将军,实则是个善于交际(无赖)的性情。
不过——
她转念一想,还真有个好去处。
“阿瑶,织织,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