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她娘又上门求见几次,侍卫赶又赶不走,她娘便坐在乘府门口,拍着大腿直嚎,侍卫们对视一眼,抄起门仗就把她给暴打一顿。
侍卫给菩无双绘声绘色地回禀。
锦瑶新奇,“那老妖婆说了什么呀?”
被打断话的侍卫顿了下,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这……”
云织柔柔道,“没关系,你说吧。”
侍卫名叫徐衍,新进乘府不久,年纪大约二十冒头,与先前为难菩无双的侍卫们,并不是一波人。
现如今看守府门的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少夫人。
许衍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
“这个……云织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啊。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弟弟的腿断了,接回来后也短了一截,以后走路只能跛腿。说什么你丧良心、白眼狼之类的。”
他又紧急安慰道,“云织姑娘也不要在意!那样的家人,不认也罢!”
锦瑶噗嗤笑出来,“我们织织可不比以前,白白受人欺负,现在都会骂人了!”
菩无双凉凉一瞥,“是啊,被你照顾没几天,坏的全学会了。”
其他人哄然大笑。
这厢气氛正好,倏然一行来者不善的人,闯进邀月苑。
为首的,是怒目圆睁的乘云谏。
她叉着腰,质问道:“菩无双!是不是你把我母亲的脸给划伤的?”
菩无双掀起眼皮:“这都过去好几日了,你才发现?”
乘云谏一噎。
论孝心,其实她也没多少,隔几天才去看望乘老夫人一次,今天却见乘老夫人脸上缠着裹伤布,在她不断追问下,老夫人这才说出实情。
都是菩无双做的。
乘云谏怒火升起:“她可是堂堂将军之母,你怎么敢毁她的脸?”
“乘以序现在连降两级,根本称不上将军。”
菩无双言尽于此,乘云谏的脸色也是变化莫测。
“好,就算我哥不是将军了,那我母亲总归是你婆母吧?竟然对婆母如此大不敬,你可真是恶毒!”
“论恶毒。”菩无双发笑,“我可比不过你母亲。”
恶人自有天收,天不收,她自己报。
不过——乘云谏看似生气,眼神却一直瞟向屋子方向。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乘云谏。”菩无双开口试探,“你哥哥和你新嫂嫂成亲,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哼,她算我什么嫂嫂。”乘云谏白眼一翻,十分嫌弃,她手一摊。
“拿银子来。”
菩无双笑道:“没有。”
果然,乘云谏并非是为了给乘老夫人出气,最主要的,还是哥哥纳妾。
原本这些事,都是乘老夫人掌管的,但老夫人推脱身体不适,所有事宜,通通交给乘云谏。
哥哥成亲,办得好,有人夸赞。
办不好,人人都会说她做事不利,没有主母风范。
但其实她自己也有私心,若是办得漂亮,何行舟会不会高看自己一眼呢……
思及此,乘云谏不免着急,“没有怎么办?哥哥都快成亲了!府中又没有多少银两,你不出钱谁出?”
菩无双风轻云淡,“谁办事谁出。”
“你!”她威胁道,“你若不拿,我就带人抢了。”
锦瑶刚想上前,被菩无双阻止。
“随意,但你乘云谏用我的嫁妆,置办你哥哥成亲的消息,可就要传开了。”
乘云谏根本不敢动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万一这消息传开,别提什么好名声,只怕世家都对乘府都避之不及。
菩无双适时点明:“乘府没有,你手中可有不少,再不抓紧点,到时候来不及,有人可要被笑话了。”
要钱没有,自己去筹。
乘云谏主动讨要银两,追其原因,还是在几个时辰前。
清晨,当她从乘老夫人口中,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整个人气到不行,即刻就要去告诉乘以序,被乘老夫人拦下了。
老夫人被裹了大半张脸,说话时赘肉发抖,声音也含糊不清。
“傻谏儿,此事切不可外传。如果大家都知道,你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嫂子,菩无双再狗急跳墙,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我们名声不要了吗?你还有多少婆家可挑?序儿已被降职,我们府一日不比一日,你的年龄也到了,嫁妆怎么办?”
不得不说,乘老夫人心思歹毒,步步算计菩无双,无非就是看中菩无双丰厚的嫁妆,想要把嫁妆送给自己女儿。
爱之深,竟会让人心理极度扭曲。
……
乘云谏要不到任何钱财,又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她才不舍得自己的翡翠珠宝,可这是皇上下旨,成亲日期都定下来了。
外头甚至都在传,乘府此次纳妾必定盛大,到时候一定去凑凑热闹。
乘云谏头疼,但菩无双乐得自在。
这段时日,菩无双只留在邀月苑内照顾云织,又连着七八日阴雨天,闷得人都要发臭了,好不容易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清香。
锦瑶伸个懒腰,“盼了这么多天,看算把织织的伤盼好了。”
云织点点她的鼻尖,“你是最受不住闲的,这么长时间陪着我,也不出去,都不像阿瑶了。”
这倒是真的。
反正左右无事,云织也需要散散心,三人便出府闲逛。
好几日的绵雨,将街道清洗干净,这雨一停,行人纷纷出来透气,也算繁荣。
前面有一处热闹,围着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包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但有一角,是由皇家护卫组成。
锦瑶非要去看。
一走进,从护卫的空隙中看到,原来是套圈。
中央摆放着各类稀奇古怪的物件,有位女子抱着一捆圈圈,无论怎么扔,都套不中最近的物品。
她跺脚,对着旁边的人撒娇,“好烦啊危止哥哥,怎么我一个都套不到。”
菩无双眉心一跳。
不会吧?又是他。
果不其然,赵宜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符危止。
从背后看去,符危止的身材比例相当完美,宽肩窄腰,体态挺拔。
赵宜从眼神一尖,忽地指向人群后的菩无双,扬声下令,“你、你!就是你,给本公主过来。”
百姓纷纷转头,顺着赵宜指着的方向看去。
菩无双指自己:……我吗?
符危止眼中闪过一抹兴致,颇自来熟地说,“哦?本将与菩家小女,还真是有缘。”
赵宜吃醋,“不许有缘!”
转头又对菩无双咬牙切齿,“怎么不过来?没听见本公主的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