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闲暇时光里很少有这样的氛围,或者说很少有这份闲暇。
公公在一边抽了口旱烟,然后默默地抬了抬头,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便宜老公一直看着我,带点宠溺地问我今年过年怎么这么活泼,婆婆说看我这样倒觉得新奇,大家有说有笑才好。
这时侯小叔来了精神:“十二点了,该烧炮了,赶年兽啊!”
话音刚落,大伙都附和起来:“对对对!十二点咯,烧鞭炮啦!”。
都不用公公再吩咐,哥几个立刻动了起来,动作麻利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人从墙角抄起早就备好的长竹竿,另一人则从屋里吭哧吭哧地抱出一大卷红彤彤的鞭炮,纸屑簌簌落下,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硫磺和硝烟的特殊年味。包装纸被“刺啦”一声撕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炮身。
小叔眼疾手快,接过鞭炮头,仔细地绑在竹竿顶端,一边绑还一边念叨:“绑紧点,绑紧点,去年那个差点掉下来。”
王向阳接过沉甸甸的长竹竿,手臂一用力,稳稳地将竹竿竖起,那一大串鞭炮便被缓缓吊起,足有两三米长,直指夜空。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妞妞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串鞭炮。
公公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掏出火柴,“嚓”的一声划着,昏黄的火光跳跃着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他凑近,点燃了那根长长的引线。
“呲——”引线燃烧发出细微的声响,火星快速向下蔓延。
下一秒,“嘭!”第一声炸响突兀地响起,紧接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与此通时村子里四面八方的鞭炮声也通时炸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妞妞兴奋地尖叫一声,却又下意识地想捂耳朵。我赶紧伸手,把她两只小耳朵都捂得严严实实。这鞭炮威力也太猛了,声音像是要掀翻屋顶,每一次炸响都带着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缩紧了脖子,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心脏也跟着那爆炸声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盖在了我的耳朵上,隔绝了大半的噪音。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心头一跳,下意识转过头。
王向阳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他的手掌很大,刚好能拢住我的耳朵,眼神却很专注地看着前方噼啪作响的鞭炮。妞妞被我护在怀里,他护着我,这瞬间的画面定格,还真像那么回事,有点像……一家三口。
漫长的鞭炮终于燃尽,空气中只剩下浓烈的硝烟味和耳鸣声。
大家互相看着,笑着:“过年好!”“新年好!”祝福声开始在院子里响起,带着刚经历过喧嚣后的沙哑和兴奋。
我鼻子一酸,想爸妈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毕竟我在的最后一个年过得那么不愉快。
难过了一小会我又很快整理好情绪。
“都说新年新气象,今晚开始向阳就回我房里睡吧”我看着王向阳
他有点不可思议,我怕气氛尴尬。补了句:“哪有夫妻新年分开睡的道理”就回房了。
呼~好累啊,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侯睡着了。
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我那便宜老公好像真的睡在我的床上,不过大家都裹着各自的棉被,加上昨晚实在太困,就没有察觉。
第二天——
早上开春,吃早饭前要烧串鞭炮,然后开开心心吃饭。酒足饭饱,正想着这村里的新年会不会有什么活动,也好去溜达溜达,熟悉熟悉,带着妞妞出门了。
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有点像我那便宜老公,旁边那位···是谁?听不清他们在说啥,只看到那姑娘拿着条红色围巾递给老公,一整个娇羞样。
嘿!王向阳敢谈恋爱?有老婆孩子还这样玩。我气不打一处来,玛德被老娘看到了,我能不理吗,其他时侯也就算了,我都穿过来了还能忍这口气?
嗯?好像也不对,我毕竟不是原住民,我是穿越的。
正当我思索时,王向阳看了过来,那女的顺着他的眼光也看到了我,然后围巾一塞人怀里,跑了。
跑了,娇-羞-地!跑了!不开玩笑,这步姿够我学一年。
晚上洗漱完,厨房里只剩下几点未熄的炭火发出微弱的红光。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一眼就看见王向阳独自一人蹲在火盆边烤火,背影看着有点孤单,可一想到白天他跟那个王翠花站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来气。
大年初一啊,他可真行!这才刚让他回房睡,就给我整这出。
“天挺冷的,怎么不把人家给你的围巾戴上暖和暖和?”我开了口,语气里那点阴阳怪气我自已都听出来了。
王向阳猛地一抬头,看见是我,紧接着他飞快地左右看了一圈,确定厨房里没别人,立刻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屋里拽。
“欸你干嘛!”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他没说话,直接把我推进房里,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户缝里透进一点点月光。这突然的黑暗和狭小的空间,加上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火气,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你先听我说,”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急切,“今天王翠花是来找我,我跟她说明白了,之前跟她多说了几句话是寒暄罢了,她问我东西我总不能不搭理吧,再说了,我俩成家这么久了,你老是挑我刺,制造矛盾,人家看了以为我俩早晚得散,这次我跟她说了,我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
他一口气说完,好像怕我打断似的。
我哼了一声:“我看你俩挺好的,多亲热,还围巾~”
“那围巾是我的!”他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点,又赶紧压下去,“是我自已的!就是之前干活扯破了那个,放了挺久。前阵子她瞧见了,就说拿去帮我补补,今天正好碰见就还给我了,就这么回事!”
他解释得又快又急,听起来倒不像撒谎。
“你……”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带着一股子闷闷的委屈,“你以前什么时侯管我衣服还是鞋子破了,不都是我一大老爷们缝的吗……”
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要不是屋里安静,我差点都没听清。
我一时语塞接不上话,但是离他好近,就像裹在他怀里一样。
”好了轮到我去洗漱了,你到床上去。“他转身就拿毛巾去了。
”娘~“妞妞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我打开灯,看到这孩子睡眼朦胧坐在床上。
我都忘了这丫头在这睡觉。
”我以为爹又要打你呢?“妞妞揉揉眼睛。
”打我?爹之前经常打我吗?“我疑惑。
”不是,你惹爹生气,他晚上就是这样关灯啪啪打你,你还骂他。“
”是不是这样?“我用手鼓掌。
妞妞回忆道:”嗯···差不多。“
”有时侯还脱衣服打。“
这···嘶···不太对,这可能不是真的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忍住大笑出来。
”那之前爸爸妈妈为什么吵架啊?“
”妈妈骂爸爸没用,爸爸说让你看看他是有用的。“
孩子还小,居然还听了这么多这种东西,真是。
半夜——
我莫名地又回到了2025年,看到家里的祖坟迁好了,爸妈都祈祷顺顺利利的,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老听到房间有人在哭,环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最后看到墙上挂着个黑白照片,借着窗外的月光,我凑近看了看,怎么这个样子这么像现在的我,是我?
”啊——“梦里我大喊了一声,惊醒,原来是个梦。大过年的真晦气,身上还出了一身汗。
还好是个梦,我起来想换件衣服,不对,真的好像有人在哭,我环顾了一下房间,这个场景怎么跟梦里这么像啊。
哭声一会大一会小,哭得我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