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东东就蹲在校门口的槐树下,看着高年级通学陆续走进校园。五年级的大队长林小凡是他的偶像,每天清晨都会站在校门口值周,三道杠在晨光里闪闪发亮。东东数着自已胸前歪歪扭扭的红领巾,突然发现林小凡的领巾系得特别端正,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摸了摸自已用旧红领巾改制的新领巾,针脚在月光下缝了半宿,此刻正硌得脖子发痒。
\"报告!\"东东冲进教室时,早读铃刚响过。小芳神秘兮兮地拽他袖子:\"今天要选红领巾监督岗!\"讲台上,李老师正往黑板上贴侯选人名单,东东一眼就看见林小凡的名字旁边画着两颗五角星。他低头看看自已的铅笔盒,里面躺着昨天用作业本纸折的\"两道杠\",边角都磨毛了。突然,前排的虎子\"哎哟\"一声,铅笔盒里的玻璃弹珠撒了一地,在晨光里滚成亮晶晶的小河。
\"我帮你捡!\"东东蹲下身,和虎子头碰头地追弹珠。当最后一颗滚到讲台下时,他听见李老师说:\"安东通学帮助通学,值得表扬。\"东东的耳朵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攥着弹珠的手心沁出汗来。
课间操时,东东踮着脚看领操台上的值日生。林小凡手里攥着扩音器,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整个操场:\"请一年级通学注意队列纪律!\"东东突然觉得那声音像从云端传来,他想象自已站在台上,两道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连妈妈都会在台下骄傲地鼓掌。正想得入神,后排的小雨突然拽他衣角:\"东东,我的鞋带开了。\"东东蹲下来帮她系蝴蝶结,却听见虎子在身后嘀咕:\"马屁精。\"
放学后,东东把书包垫在脚下,对着衣柜镜子练习敬礼。\"通学们好!\"他模仿林小凡的语气,却因为踮得太高差点摔下来。安华听见动静走进来,看见儿子鼻尖沾着粉笔灰,领口别着自制的\"两道杠\",又好气又好笑:\"这是要当大官啊?\"
\"妈妈,两道杠是不是特别厉害?\"东东把歪了的红领巾重新系好,\"能管全校通学,还能在广播里说话。\"安华蹲下来帮他整理衣领:\"厉害的不是杠杠,是能帮助别人。\"她指着窗台上的仙人掌:\"就像这盆花,每天给它浇水,它才能开花。\"
东东似懂非懂地点头,时,林小凡帮他把两道杠别正:\"要记住,这是责任。\"东东摸着粗布臂章上的针脚,突然想起妈妈说的仙人掌。
,声音却在发抖。混混们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笑着把罐头扔了回来:\"小屁孩,真敢出头!\"
虎子抱着罐头哭得更凶了,东东却发现他的蓝布书包破了个洞。当晚,东东在台灯下缝补书包,安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悄悄往他兜里塞了颗薄荷糖。第二天,虎子摸着绣着小熊图案的补丁,突然塞给东东一张画:\"送你当监督岗的奖状!\"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两道杠,旁边是他们一起捡弹珠的场景。
月底评选文明班级时,东东班意外落选。虎子气呼呼地说:\"肯定是林小凡公报私仇!\"东东却带着全班通学把教室打扫得窗明几净,还在窗台摆上了自已带来的仙人掌。当流动红旗终于挂在教室门口时,东东发现林小凡正在本子上记录:\"一(3)班主动清理卫生死角,特此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