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二夫人巴不得天下所有女人都遭受分夫之苦,乐得看见清骊不好受。
桂姨娘和二爷着急抱孙子,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清骊先是让墨娟去寻宋文砚,结果成日不着柳院的人今儿个根本没有走。
这让清骊不得不想,原来那些她不在的日子,自己的夫君是不是都和别的女人在一处。
宋文砚喜色满面,“可是成了?”
“成了。”
“谢谢你,清骊!”
“夫君可还有其他事要我去做?”
宋文砚说,“给瑶娘分两个丫头,日后月份大了得多几个人看着。”
清骊应是,随后宋文砚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好听话便兴致冲冲地出门去了。
没到半个时辰,又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回来。
清骊问他,“夫君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宋文砚有些气愤,“我只是想让父亲将静水堂暂时留给瑶娘养胎,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清骊咬着腮肉,吃痛了才放开。
“夫君,虽说府里有书阁,但那处常年被大房的占着,静水堂是你和父亲办公的地方,父亲自然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难道让瑶娘挤在柳院吗?”
当然不行,清骊也不愿。
“夫君,我到记得西院的香阁还空着。”
宋文砚不满,“那里怎么行,西北角是咱们府里最不透气的地方,早先三姐在那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哭着喊着让母亲换了居所。”
“可那处清净,还有两块空地能种菜种花,想来苏姑娘应该会喜欢。”
如此看倒也不错,宋文砚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但我得派人先去修缮一番,兴许还得加两扇窗户,修好之前让瑶娘在柳院先住着。”
清骊没有反对,不在柳院住,这苏瑶娘又能推去哪呢。
抬妾本不用拜堂,但宋文砚坚持照着正妻成婚的步骤,一个环节都不能少,最后那场面看着比清骊嫁进来的时候还要隆重些。
三日后,府里西院门延伸至廊道,挂了数十条艳丽的红绸子,喜堂设在静水堂,苏瑶娘从京城外的庄子坐轿子过来。
二人的新房就在柳院东厢,当天夜里,红烛亮到戌时便灭了。
墨娟恨声道,“五奶奶,五少爷这次真是太过分了,您事事为他着想,可他呢!佳人软寝,好不快活!”
清骊像没听见似的,“墨娟,无事你便去外间睡吧。”
她胃疼的毛病犯了,这几天吃不进餐食,故而痛的比以往都要严重。
晚上灯烛暗,墨娟没发现清骊头上的汗珠,低着头说,“是,奴婢去外头睡了,您也早些躺着。”
清骊熄了灯躺下去,却怎么也忍不过这个疼,后来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没有意识了。
后半夜,清骊又醒了,到是没那么疼了,但是床前这个身影却让她全身一颤。
“你怎么这么爱爬窗户。”
“清骊要是想,我也可以从正门走进来。”
“那倒也不必。”
宋翊坐到床边,抓起她的手,发现没有一丝热乎劲,凉的不得了。
心里有些不快,“就这样伤心?”
清骊用力抽回那只手,“丈夫纳妾,有哪个妻子会不伤心。”
“你也可以不将他当作丈夫。”
“只可惜,我的丈夫就是他。”
宋翊说,“离开他,他便再也伤不到你。”
清骊无奈的笑出声,“世子可是认过字读过书,你听闻谁家擅自跑了的妇人有好下场。”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为何不怕。”清骊的眸子在月色下依旧亮晶晶的,“我不是没有身份的野人,若想在这世上活下去,就得守规矩。”
“清骊,只要你敢舍了沈家,我自有法子让你规规矩矩地离开宋文砚。”
清骊侧开脑袋,“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舍不下沈家,所以劝世子就此收手,我也只想同夫君一起白头偕老。”
宋翊呵气不屑,俯身靠近了女子,“清骊猜,宋文砚和那叫苏瑶娘的此时在做什么?”
清骊心里泛出痛意,嘴却硬道,“世上男子,只要权势在握,谁不是三妻四妾,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是吗,清骊原来如此大方,原本我还想着如何同你解释我后院那几个通房。”
清骊捂住耳朵,“你的通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走!”
宋翊觉得这一幅画面甚是可爱,遂贴近她啄了一下,而后感受到清骊面皮上的冷汗。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刚好这阵子又开始痛起来,清骊顺势哭了起来,积攒的委屈一并宣泄着。
宋翊不知,怎么每次都将人惹哭,本是不想的。
“别哭了,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
清骊一味哭着,很是入迷。
“好好好,我走,你别哭了。”
宋翊站起身,这女人还没有收声的架势,使得他越发心疼。
“别哭了,再哭本世子现在就去偏厢踹门,将宋文砚那小子拽到你面前跪着!”
清骊顿时止住,“别去,我胃里正绞着。”
墨娟守在门外战战兢兢,即使早就发现屋里有人她也不敢进去。
只因她听出那人是谁了。
可里面的泣声渐浓,在她打算豁出小命冲进去保护小姐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去请大夫。”
“啊?”
“快去请大夫,你家主子疼死在屋里都发现不了,干什么吃的!”
墨娟反应过来,赶紧跑了出去。
宋翊回到床边,“小乖再忍忍。”
“宋翊,你走……你走。”
“好,我走,不会让人发现的。”
直到屋里没人了,清骊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清晨,宋文砚扶着苏瑶娘出门时,院里正因煎药乌烟瘴气。
他撇着眼心里不爽,“来人,这是怎么了,呛到瑶姨娘可怎么办。”
一个小厮跑来,“五少爷,这炭木被雨水浸湿后没晾透,奴才就去换一些好的来。”
“等等,咱们院里用炭干什么?”
“是五奶奶胃疾犯了,昨夜叫大夫过来开了药,说是一天要喝四五回呢。”
苏瑶娘咳嗽几声,“砚郎,咱们去看看姐姐吧,正好瑶娘也要给姐姐敬茶。”
宋文砚说,“无须如此麻烦,你进屋去,院里烟大。”
苏瑶娘坚持,“不,我要去给姐姐敬茶,要是没有她,瑶娘就不能和砚郎在一起了,瑶娘感激姐姐。”
“行吧,要是有什么不适就同我说,我带你回来。”
苏瑶娘温柔地笑了,“谢谢砚郎,你真好。”
“瑶娘,你耐心等些时日,香阁修好我便和你住过去,不必在此小心翼翼。”
“嗯。”
清骊黎明时分喝过药刚睡下,意识正虚浮着就被墨娟叫醒。
“五奶奶,五少爷带瑶姨娘过来给您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