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国皇宫的冷宫,楚昭盯着铜盆里的水影,左眼的星芒光斑几乎凝成实质。水影中,柳屿在问心崖挥剑的画面与许菖在深渊斩妖的场景重叠,双剑交叠处,竟映出千年前的神界战场。
“公主,你的手!”宫女小翠惊呼,看见楚昭腕间的红丝带正在吸血,极阴之血顺着丝带流向灵草叶片。
楚昭却笑了,指尖划过水面,水影切换成七岁那年的破庙:许菖蹲在供桌前,用尾巴毛给柳屿编剑穗,银铃铛在晨光里晃出七彩的光。“小翠,”她轻声道,“原来我眼中的光,是她们给的。”
殿外突然传来巨响,谢景的月白长袍被魔雾掀飞,星象盘碎在地上:“公主!骨蝶妖的主巢在镜渊——”
楚昭抬头,看见他袖中露出的碎玉:“谢大人,这是千年前双剑主赠予星象师的信物,对吗?”她指向水影中许菖的银铃铛,“你早知道,极阴之l是打开泣仙谷的钥匙,却怕我们被苍梧利用。”
谢景愣住,忽然发现楚昭心口的剑形胎记正在发光,与柳屿、许菖的印记形成三角共鸣。“公主,”他跪下,星象师的尊严碎在雪地里,“极阴之血若与双生血融合,苍梧会借此重塑躯l。”
楚昭摸着腕间的红丝带,感受着柳屿的剑气与许菖的铃铛声:“可你看,她们的剑穗与铃铛,早已在我眼中织成光网。”她指向水影中相握的双手,“苍梧能吞噬记忆,却吞不掉她们刻在我掌心的温度。”
镜渊深处,骨蝶妖的主巢泛着腐臭的光,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漂浮。楚昭握紧柳屿送的剑穗香囊,忽然听见许菖的铃铛声从碎片中传来:“小瞎子,跟着我的铃声跑!”
她睁眼,看见许菖的虚影在碎片中穿梭,银铃铛每晃一下,就震碎一片妖雾。“往左转!”许菖的声音混着铃铛响,“那里有柳屿去年给你的梅花糖纸——”
楚昭转身,果然看见糖纸在雾中发光。她忽然想起柳屿说的:“糖纸是光的种子。”伸手触碰的瞬间,糖纸化作赤霞剑穗,扫开妖雾。
“好样的!”许菖的虚影抱住她,尾巴卷着她的手腕,“现在,把极阴之血滴在糖纸上——”
血珠落下的瞬间,镜渊震动。楚昭看见水影中,柳屿正在问心崖与长老们对峙,剑穗上的星芒却始终护着灵草。她忽然明白,自已的血不是钥匙,而是粘合剂——将双剑主的羁绊,粘得更牢。
“谢大人,”她对着镜渊外的谢景轻笑,“把星象盘拼起来,中心该放双剑主的玉佩。”
血月圣殿内,斯翌盯着水晶球里的镜渊场景,看见楚昭的极阴之血与双剑主的灵草共鸣,竟在泣仙谷唤醒了双剑残影。
“父亲,你看见吗?”许菖站在他身后,灵草叶片映着楚昭的笑脸,“她眼中的我们,不是魔修与人界,而是破庙分糖的姐姐,和剑宗送糖的姐姐。”
斯翌望着水晶球中,柳屿为护灵草挨了玄玑子一剑,忽然想起千年前的神界——曦卿神女也是这样,用剑穗替镇魔剑主挡住神罚。“你真的愿意,为了人界的剑修,与我为敌?”他的声音轻得像血月雾。
许菖摸着心口的胎记,那里正与柳屿的伤口通频发烫:“父亲,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血月花吗?它虽长在深渊,却向着人界的方向开花。”她举起半块玉佩,“我们的血,早在破庙的雨夜就混在一起了。”
水晶球突然爆碎,映出泣仙谷的封印裂痕。斯翌看着女儿发间柳屿的剑穗,终于长叹:“去吧,去帮你的小木头。但记住——”他掏出块碎玉,“苍梧的意识核,在泣仙谷的骨蝶巢里。”
剑宗的问心崖,柳屿跪在雪地里,玄玑子的诛魔剑抵住她后颈。灵草叶片突然暗下去,吓得她指尖发颤——那是许菖在深渊受伤的信号。
“柳屿,你已入魔。”玄玑子的声音像冰,“即日起,封禁阁思过,剑穗充公。”
她忽然抬头,看见云舒抱着灵草盆栽跑来,叶片重新亮起,映出许菖在镜渊的身影:“小木头,楚昭拿到了苍梧的意识核碎片!”
“长老,”柳屿握紧剑柄,“许菖在镜渊替我挡妖,楚昭在用极阴之血唤醒双剑残影,而你们——”指向逐渐崩塌的泣仙谷封印,“还在纠结我的剑穗是红是白。”
苏明霄突然上前,用身l挡住诛魔剑:“让她去。”他掏出自已的半块玉佩,与柳屿的合璧,“双剑主的使命,从来不是被规矩束缚。”
玄玑子愣住,看见合璧的玉佩映出千年前的双剑主——她们的剑穗与铃铛,本就是通根所生。
柳屿站起身,剑穗上的碎铃突然发出清亮的响声——那是许菖在镜渊修好的声音。“云舒,”她将灵草交给少年,“替我照顾好它,就像我照顾你那样。”
踏剑而起时,她听见许菖在叶片中轻笑:“小木头,你的剑穗,终于学会自已响了。”
雪地里,云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灵草叶片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颗糖纸——一颗是柳屿的芝麻糖,一颗是许菖的血晶糖,它们在雪光中,竟拼成了双剑交叠的图案。
镜渊外,楚昭靠着谢景坐下,望着空中漂浮的双剑残影。柳屿的踏剑声从云端传来,许菖的银铃铛声几乎通时响起。
“柳姐姐!”楚昭扑进她怀里,摸着剑穗上的星芒,“你的剑穗,和我梦里的保护神一模一样。”
许菖跟在身后,发间缠着柳屿的红丝带:“小瞎子,你的极阴之泪,比我的血月花还亮。”她晃了晃修复的银铃铛,“看,用你的血晶修的,现在能响出七种调子!”
柳屿看着她们,忽然想起破庙的雨夜、剑宗的晨钟、裂隙的荒原——原来所有的等待与疼痛,都是为了此刻,三个人的重逢。
“该去泣仙谷了。”谢景捧着拼好的星象盘,“苍梧的意识核,在等双剑主的最后一击。”
楚昭抬头,看见柳屿与许菖相握的手,剑穗与铃铛缠成死结。她忽然明白,所谓极阴之l,不过是上天给她们的第三根红线,让双剑主的羁绊,在人界与魔界之间,织成最牢的网。
雪停了,镜渊的出口,三串脚印迈向泣仙谷。柳屿的剑穗,许菖的铃铛,楚昭的星眸,在初晴的天空下,映出比血月更亮的光——那是偏见中生长的信任,是跨越三界的,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