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仙谷的浓雾像煮沸的黑芝麻糊,浓稠得能拧出水来。柳屿的赤霞剑穗“簌簌”发颤,碎铃发出断断续续的“叮叮”声,仿佛在打摆子。许菖缩着脖子凑过来,尾巴无意识地卷住她的手腕:“小木头,这雾里有股陈年老痰的味儿,准是苍梧那老东西在捣鬼!”
楚昭的星眸在雾中忽明忽暗,指尖揪着柳屿的衣角:“我看见好多影子在雾里飘,像……像被撕碎的年画。”她话音未落,谢景手中的星象盘突然“咔嗒咔嗒”疯狂旋转,铜针划出刺耳的声响。
“不好!泣仙谷的地脉正在倒转!”谢景的声音带着颤音,月白长袍被雾气染成灰扑扑的颜色,“双剑主必须在子时前找到意识核,否则——”
“否则就喝西北风!”许菖晃了晃修复一半的银铃铛,故意把调子拖得老长,“老鹿头说过,这雾怕热乎气儿。小木头,借你剑穗的火儿一用?”她眨眨眼,尾巴尖卷着柳屿的碎发轻轻摇晃。
柳屿无奈地笑了笑,剑穗一抖,赤霞剑气裹着温热的星火劈进浓雾。“轰隆”一声闷响,雾气被撕开个口子,却又像融化的麦芽糖般迅速合拢。就在这时,一阵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双剑主也不过如此嘛!”骨蝶虚影在雾中若隐若现,翅膀上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让你们尝尝记忆绞碎的滋味!”话音刚落,无数画面如破碎的镜子般砸向众人。
柳屿眼前突然浮现破庙的场景:七岁的自已浑身是伤,蜷缩在供桌下啃着硬邦邦的窝头。而许菖蹲在面前,耳朵上还沾着草屑,举着半块玉佩晃悠:“小木头,这玉比糖还甜,不信你舔舔?”
“这是假的!”许菖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柳屿猛地清醒,却发现自已的手正对着虚幻的许菖伸出去。她的心跳得飞快,剑穗不受控制地乱挥,斩断几片试图缠绕过来的记忆碎片。
“小木头!抓住我的尾巴!”许菖的真实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屿一回头,正看见许菖被无数记忆锁链缠住,银铃铛发出沙哑的“叮铃”声。她毫不犹豫地挥剑砍向锁链,却发现剑气穿过锁链毫无作用。
“得用双生血!”楚昭的星眸突然大亮,她拽住柳屿的手腕,“柳姐姐,你们的血能唤醒真实!”柳屿心一横,咬破指尖,许菖也通时动作。两滴血珠在空中相撞,“啵”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星火。
记忆碎片在火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浓雾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众人终于看清泣仙谷深处的祭坛,中央那颗跳动的黑色球l,正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嘟咕嘟”声。
“找到了!”谢景激动地大喊,却突然僵住。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祭坛旁立着玄玑子长老,他的诛魔剑泛着诡异的紫光,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玄玑子被炼成傀儡了!”许菖倒吸一口冷气,尾巴不自觉地缠上柳屿的腰,“小木头,他身上的魔气比我爹的臭袜子还冲!”
玄玑子突然暴起,诛魔剑带着刺耳的“咻咻”声刺向柳屿。柳屿侧身翻滚,剑穗擦着玄玑子的衣角掠过,带起一串火星。“长老!是我啊!”她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骨蝶群的振翅声中。
“别废话!”许菖甩出银铃铛,铃铛声化作音波撞向玄玑子,“老东西,尝尝魔界的醒神汤!”玄玑子被音波震得后退半步,眼神却依然呆滞,反手一剑劈向许菖。
柳屿心急如焚,突然瞥见玄玑子眉心的黑雾。“许菖!攻击他眉心!”她大喊着甩出剑穗,红丝带如灵蛇般缠住玄玑子的手腕。许菖心领神会,银铃铛“当啷”一声砸在黑雾上,通时七杀剑划出半轮血月。
玄玑子猛地一震,眼神恢复清明,却在这时,祭坛上的意识核发出尖啸。无数黑色触手破土而出,其中一根精准地缠住楚昭的脚踝。“啊!”楚昭尖叫着被拖向祭坛,她的星眸中映出意识核贪婪的光芒。
“小瞎子!”许菖和柳屿异口通声地大喊。柳屿挥剑斩断身前的骨蝶,许菖则甩出尾巴卷住楚昭的腰。可触手的力量太大,三人竟被通时拖向祭坛。
谢景突然冲过来,星象盘上的星轨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来断后!你们快去救楚昭!”他大喊着将星象盘砸向触手,盘上的铜针如暴雨般射出。
柳屿和许菖终于抓住机会,双剑交叉,齐声大喊:“双剑绞杀!”赤霞与七杀的光芒交织成网,将触手斩断。楚昭瘫倒在地,腕间的红丝带已经被染成黑色。
“没事吧?”柳屿蹲下身,轻轻擦去楚昭嘴角的血迹。许菖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脸色煞白:“小木头,你的胎记……”
柳屿后颈传来灼痛,她摸了摸,发现胎记正发出诡异的红光。与此通时,许菖心口的胎记也亮得刺眼。两人的剑穗和银铃铛突然不受控制地纠缠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声。
“这是……双生血暴走!”谢景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你们必须找到共鸣频率,否则……”
“否则就变成两个火球!”许菖强装镇定,却紧紧握住柳屿的手,“小木头,还记得咱们在房顶练剑时,你总踩我尾巴吗?”
柳屿被她逗笑,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记得,你还说我的剑穗像蔫了的狗尾巴草。”她的剑穗轻轻扫过许菖的脸颊,碎铃发出清脆的“叮”声。
奇迹般地,暴走的力量开始平息。两人对视一眼,通时明白了什么。“是回忆!”她们异口通声地说。许菖晃了晃银铃铛,笑着说:“看来咱们的破回忆,比苍梧的邪术管用多了!”
此时,祭坛上的意识核已经膨胀到两人高,发出“咯咯”的怪笑:“双剑主?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柳屿握紧剑,剑穗上的星火重新燃起:“许菖,这次真要燃到最后了。”
许菖的尾巴卷住她的手腕,银铃铛系在剑穗上,发出和谐的声响:“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变成烟花,也得把苍梧炸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