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的风卷着冰碴子扑在顾氏祠堂的青瓦上,顾曼桢的指尖在上
——
那枚
“顾氏宗族”
的阴文篆章,本该盖在族谱上的印泥,却盖在了女儿的卖身契上。
沈世钧的阴谋
烛火在穿堂风里诡异地弯折,沈世钧的影子从神龛后缓缓展开,像条从阴曹爬出来的蛇。他穿着顾氏旧族的玄色马褂,手里把玩着枚古铜色当票,当票边缘的毛边还沾着盐碱
——
那是周宴之母亲渔船的旧物。
“很感动?”
他的皮鞋踩过记地碎瓷,声音里浸着冰碴子,“穷小子拿母亲的渔船换你一条活路,你父亲拿你的婚姻换半座老宅,多美的亲情戏码。”
当票在他指间翻转,露出背面用铅笔写的小字:“保人:顾曼桢”,“可你以为顶罪是英雄救美?不过是他走投无路时的止损策略。”
顾曼桢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供桌上,指尖触到块熟悉的瓷片
——
正是当年被父亲烧掉的半片蟹壳青釉,釉面上
“曼”
字的断笔处,如今嵌着粒微型摄像头。沈世钧见状轻笑,抬手打开手机投影,屏幕上跳出周宴之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看清楚了,拆迁款早被他拆分成技术股,顾氏老宅的拆迁补偿,现在都在宴之科技的账户里。”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了灯花,青焰映得沈世钧的脸如通鬼魅。他逼近半步,将当票拍在拆迁协议上:“1998
年冬至,你父亲握着半片青釉咽气时,手里攥着的其实是这个
——
你心心念念的周先生,拿你的终身幸福换了创业启动资金。”
蟹眼泉的方向传来沉闷的雷声,顾曼桢这才意识到那是自已的心跳。她望着沈世钧身后的祖宗牌位,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
“护城河”——
原来周宴之把顾氏老宅的拆迁款变成了科技公司的防火墙,用股权质押的方式死守着顾家最后的资产,而她却在二十年里,把他的每一次靠近都当成了算计。
当票边缘的盐碱蹭到她掌心的伤口,疼得她浑身一颤。沈世钧的手机突然响起,林小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直播准备好了,就等您公布‘顾氏灭门真相’。”
他应声挂断,指尖划过顾曼桢腕间的翡翠镯:“等会儿镜头会扫过祠堂的监控,让观众看看你看到协议时的表情
——
绝望、崩溃,再加上点对周宴之的恨意,完美。”
祠堂外的雪突然变大,鹅毛般的雪花扑在窗纸上,像极了
1998
年冬至的那场雪。顾曼桢摸到口袋里的量子密匙,想起周宴之在发布会说的
“护城河决堤”,忽然明白他为何要在大寒这天揭露真相
——
最冷的日子里,冰面下的暗流才最汹涌。
“你以为监控还在工作?”
她忽然笑了,将密匙按进供桌下的暗格,“顾氏祠堂的电路系统,早在二十年前就改成了量子加密模式。”
话音未落,神龛上的二十四盏长明灯通时亮起,灯光穿过供桌上的青釉碎片,在地面拼出周宴之的全息投影
——
他穿着
1998
年的旧棉袄,怀里抱着个烧黑的铁盒,盒盖上赫然印着
“顾氏瓷业技术档案”
的火漆印。
沈世钧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听见祠堂外传来警笛声,而顾曼桢正用那块带摄像头的瓷片划开拆迁协议,露出夹层里的亲子鉴定报告
——“顾宴之,顾氏宗族旁支,1998
年认祖归宗”。原来周宴之的顶罪,从来不是外人的牺牲,而是宗族子弟对老宅最后的守护。
雪粒子打在祠堂的飞檐上,发出细碎的响声。顾曼桢望着投影里周宴之冻红的眼角,终于读懂了他藏在蟹壳青釉里的暗语
——
所有的裂痕与破碎,都是为了在最寒冷的日子里,让真相如窑变般,绽放出最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