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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绣衬衫的针脚(立春·蟹壳滩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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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季的阳澄湖笼罩在薄雾里,陈墨将顾父的日记本摊开在民宿木桌上,纸页间夹着的蓝印花布掉出来,边缘还沾着几粒湖沙。苏绣衬衫的碎片被透明胶条固定在坐标纸上,针脚间的靛蓝丝线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幅《蟹壳滩夜航图》。

    “这里。”他用放大镜指着衬衫领口的盘花扣,“每三道斜纹对应经纬度的分秒,这个‘之’字形针脚是阳澄湖特有的蟹钳草纹路。”指尖划过布料,忽然想起顾曼桢整理遗物时的模样——她抱着衬衫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把她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幅褪了色的旧年画。

    周宴之的办公室在阳澄湖畔的玻璃幕墙建筑里,落地窗外就是当年的蟹壳滩。此刻他正对着全息投影调整打捞方案,沉船模型在空气中浮动,船身的苏绣纹理随着光影变幻,忽而化作青釉裂纹,忽而显露出鎏金暗纹。

    “顾小姐。”秘书递来拆迁协议时,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周总在茶室等您。”

    茶室飘着蟹眼泉的冷冽茶香,顾曼桢推门时,正对上周宴之专注的侧脸。他手里拿着艘微型渔船模型,船身用蟹壳青釉碎片和鎏金箔片拼接,在落地灯的暖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这船”她的目光落在船舵上,那枚铜制舵盘上刻着模糊的“宴之”二字。

    “1945年沉没的‘曼桢号’。”周宴之用镊子调整船桅角度,釉片间的缝隙恰好拼成她名字的笔画,“顾伯父当年在景德镇烧出第一炉蟹壳青,就把这艘船的图纸藏在苏绣里。”他忽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她的倒影,“不过你更该关心的,是沉船里的东西。”

    她将拆迁协议推过茶海:“周先生要的蟹壳滩开发权,我可以签。但我要知道父亲日记里的‘量子记忆’究竟是什么。”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闪电,台风“蟹爪”的预警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周宴之的指尖抚过渔船模型的龙骨,鎏金箔片下隐约露出半行小字:釉胎可承忆,茶盏藏春秋。

    “沈世钧怕的不是瓷器。”他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未上釉的坯胎,对着光转动,胎l里竟嵌着细小的金属丝,“顾伯父用蟹壳青釉让存储器,把数据编码在釉料的气泡里——就像你十六岁那年,我刻在青瓷茶盏底的‘桢’字。”

    雷声轰鸣中,桌上的鎏金灯笼突然摇晃起来,七十二盏灯影在墙上碎成金箔般的光斑。顾曼桢想起那年台风夜,她在蟹壳滩的芦苇荡里摔碎了他送的茶盏,碎片划破掌心时,他攥着她的手说:“血渗进釉里,这茶盏就成了独一无二的。”

    周宴之的手机忽然震动,匿名快递里的半片蟹壳青釉滚落在拆迁协议上,焦痕边缘的纹路与她颈间的吊坠严丝合缝。附纸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台风夜,蟹眼泉见。

    “当年沉船不是意外。”他将釉片按在模型船的破损处,整艘船突然发出幽蓝荧光,湖底的坐标在茶室地面蔓延开来,“顾伯父发现了釉料存储记忆的秘密,有人想抢在日本人之前拿到配方”

    话音未落,暴雨倾盆而下。顾曼桢望着窗外被狂风撕扯的芦苇,忽然想起他曾在苏绣衬衫的袖口缝过一句诗——蟹眼泉深,藏尽人间心事。

    此刻那些针脚仿佛活了过来,在雨幕中织就一张通往过往的网,而他们终究是网中无法逃脱的游鱼。

    “跟我去蟹眼泉。”周宴之扣上西装外套,苏绣衬衫的袖口露出半道旧疤,“有些真相,该让阳澄湖的水自已说。”

    雨声渐急,七十二盏鎏金灯笼在风中明灭,像极了十六岁那年他为她点的孔明灯。顾曼桢攥紧拆迁协议,釉片上的焦痕突然发烫,恍惚间听见父亲临终前的呢喃:“青釉可鉴,唯情难渡”。

    台风裹挟着湖水拍岸,蟹壳滩的芦苇深处,蟹眼泉的汩汩水声里,藏着比瓷器更易碎的,关于青春与遗憾的量子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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